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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知道周昙去了哪里,能得到的答复只有公关部的四个字“无可奉告”。

包括周秉文,也不知道。

晴天既无霹雳也无云,却把人热得喘不过气。

姜炎担心周秉文,从消息公布开始第一时间就给周秉文打电话,可是打不通,她问了红姨,红姨说他不在家,于是她跑去了西四楼乘黄的办公室,周秉文不在那里,最后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跑去了白鹤大厦,让秦翔下来帮她刷卡,让她去到了顶层。

终于,问了行政和总裁办好几个人,才确定周秉文进了周昙的副董事长办公室再没有出来过,秦翔敲门的时候,无人应答。

姜炎似有心灵感应一般,她知道周秉文一定在里面,便让秦翔先离开,自己敲了一会儿门,过了莫约十分钟,门开了。

办公室里面,一地狼藉,桌子上的东西都被扫到了地上,茶几被掀翻摔碎,文件书籍散落一地,各色玻璃碴子在地上反射着太阳光,宛如钻石一般,就连琴叶榕连盆带树都被推倒,陶土球撒得到处都是,还散发着浓烈的酒味。

周秉文站在门口,双目通红,领带松松垮垮斜搭在肩膀上,白衬衫上满是飞溅的污渍,西装外套被扔在办公桌上,皱成一团,他眼神阴鸷地瞪了姜炎一眼,说:“你来干什么!又帮不上忙!”

“我担心你……”姜炎心疼地说。

他无奈地回头看了看地上,狠狠抹了把脸,说:“担心也没用。”

“你放弃集团吧……”姜炎试着劝了一句。

“你什么意思?”周秉文冷漠地反问。

姜炎不安地抓着他的手臂,急切地说:“从一开始,杨总沈总就没打算要真正重组,他们不会管你死活,只是佯攻鹤笠集团,让安柏他们上钩而已!你听我的,放弃集团!”

“凭什么?!你凭什么要我放手?!”周秉文甩开她的手,歇斯底里咆哮起来,他孜孜以求的目标,突然之间没有任何征兆地坍塌了。

顿时,姜炎懵了,她被结结实实吓了一跳,从没有见过周秉文如此失态的样子。这么久以来,周秉文对她都足够温柔,不管工作上有多少烦心事,他从没把负面情绪倾泻给姜炎,甚至对姜炎都没有说过半句重话。

可是在爱里泡大的姜炎,别说周秉文,这世上就没有人吼过她。

姜炎呆呆站在原地,脑海里闪过的画面,是医院里人声鼎沸的哀嚎声,她突然意识到,她不能陪着一起做那个慌神哀嚎的人,如果天塌下来,必须有一个人撑住,她咬咬后槽牙,压下自己心里的委屈和失望,整理好情绪,靠近他身畔。

“昙姐之前跟你商量过把份额转给你的事情吗?昙姐人呢?她摆明了在做资本出逃!你翻翻过去昙姐投资了多少生物医药项目,全都在欧洲和澳大利亚,鹤笠集团投资或者控股的项目都是什么结局?她丈夫创业的项目都破产转移到了瑞士,你亲自帮忙处理首尾,你冷静一点,想一想我说的有没有道理?”姜炎努力让自己镇定而有条理地说,这是她认真翻阅过集团包括分子公司工商档案后的发现,这些年大家都把目光盯在白鹤地产,而周昙控制的项目在集团层面上并不显眼,没太大增长,比起白鹤地产高歌猛进,医药板块聊胜于无的现金流,长久被外界所忽视。

周秉文焦躁地抓了抓头发,一拳砸在办公桌上,恼恨地说:“我不信姐姐会出卖我!”

“你很清楚,现在鹤笠集团就是个空壳了,你爸生前为什么没把集团给昙姐,他一定看出来了端倪。我回过头再去看当时的尽调,他通过蒋淑卓转移出去的资金不过一千多万而已,鹤笠集团三百多亿规模,高峰时期上千亿,这一千多万算什么,我想你爸利用蒋淑卓绝不是为了转移出去一千多万,这步棋还有别的目的,多半是为了掣肘昙姐。”姜炎有理有据地分析下去。

此时,周秉文眼里的愤怒痛苦,逐渐平复下来了。

“昙姐是个务实的人,她在集团这么多年,从不出现在公开媒体上,从不争权,但她手里把持的是集团实实在在的现金流,而这股现金流已经被她转移到了欧洲,恩达医药已经上市,本身就是英国老药企,反向收购o.p.e.,o.p.e.是医疗器械巨头,医药和器械两条动脉都被打通,她再从集团脱身,就可以安然降落,鹤笠集团山崩地裂都与她无关。你现在直接发函放弃接盘她的份额,家族里一定有人会接,如果有家族里的人接盘,就说明,她其实早早就谋划好了金蝉脱壳。”

姜炎说到这里,期盼地看着周秉文,哪怕说句话反驳她也好。

窗外的太阳格外刺眼,办公室里的空调只有20度,冷得如同冰窟。

“亲姐姐又如何,比起手里实实在在掌握的资源,如果你是她,你会不会做同样的选择?”姜炎问出了一个直击灵魂的问题。

医院手术室前关于取舍的恩怨,她看得够多听得够多,只一句话就足够让人醒悟。

周秉文用手背轻轻揉了揉额头,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从地上捡起被摔坏的餐巾纸盒,从里面抽出餐巾纸,给自己擦了擦脸,把领带系好,说:“我等下就写放弃受让份额的公告函,如果有人接,我就辞职,反正我的股权已经质押给券商,这集团的控制权直接当个人情,送给安柏资管,反正他们逼宫,也是做做样子,好让杨宴如他们快点给钱而已。”

姜炎震惊地噎了一下,她也没想到周秉文竟然是两头吃,只是在杨宴如这里吃了瘪。

“你果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周秉文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又变成了那个温柔的爱人,带着几分宠溺的语气说道。

姜炎仰头看着他,心里却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