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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晔自然不会理会这几个流民,他有些艳慕地看了看着那个装潢极为讲究的酒馆,可还是无奈地到了一家饭馆前面,要了些素面独自吃着。那素面几乎没有什么油水,只是掺得那面断断巴巴黏糊糊的面条,旁边桌子上的酒肉散发着的味道隐隐地勾着他的心魄。他还只有十六岁,不足以抵挡那些食物的诱惑。那塞满山菜烂糠的胃似乎是不满起来,让纪晔面对着桌上的食物不由得反感起来。

先前的十几天,少年身上的钱早已是不够了,他在城里只是到处找着旁人不要的那些食材兀自填着肚子,硬是撑到了今天。那些本来缺人手的铺子本来是收他的,可在后来听到招呼之后,都是驱赶了他。举目无亲的他只好只能苟且偷生,好在荒野上的生存经验让他能从散去的市场上乞来些水食,让他不至于活生生死掉。

他本来棱角分明的脸上已是有些不净,若是再不出来,怕是要被城内巡视的护卫兵赶出来了。奎影城不要乞丐,这外边的荒野里的流民和野兽会招待。

他摸了摸腰间,还剩二十来个铜币,这些铜币只够他吃上几顿这样几乎是淡然无味的饭,至于说酒肉,倒是有些缥缈了。回家还得七八日的脚程,他筹划着剩下的钱再换些变了味的干粮和水,路上再想办法看能不能勾上一只商队什么的。

这危机四伏的荒野,他独自闯过去几乎是十死无生了。

他吃着面,鼻子不由得酸起来。他强行安慰自己,苦笑着摇摇头,把碗里的东西往嘴里塞着,把碗里的东西当做是诱惑他鼻子的美味,竟也吃得极香。

这时,他前方的不远处,车子咕噜噜地响着。那车只剩个底板,坐着一个中年妇人和两个青年,他们脸上都是有些淤青,衣裳凌乱,所幸的是那有些姿色的妇人衣裳还算完整,并没有被男人们发泄**。三人容貌有些相近,想来是母子与兄弟。纪晔瞅着,便知道擒住他们的是些有组织的势力。

这三人后面还用着绳子捆了十来人,他们个个气息萎靡,受伤不轻。

出了奎影城,是流民的栖息地,是宗门的狩猎场。这几乎是完全弱肉强食的规则在掌控着。眼前这三人,便是其中的败者。

见到纪晔投来的目光,那个黑脸的汉子也是瞪着铜铃大小的眼神会看他,纪晔怕惹上什么麻烦,便低头对付着碗里倒胃口的素面。

饭馆斜对面的酒店里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那不宽敞的房门里一连走出十来个人,为首的是个青年,面红口阔,身子斜摆,已是有了些醉意。他与身后那九人穿着白色的服饰,上面翻飞着青色的怪鸟。

那青年刚走了出去,后面一人便是急忙上前扶住他,轻声道:“楚少爷,慢走些,小心摔着。”

纪晔早已留意到那人,口里刚咬断的面条纷纷断在碗里。他略略有些晕眩,片刻回过神后,急忙转身把身上的袍子拢了拢,一把抓起包袱就转身而去。因为此时那青年的目光已是扫了过来,再容不得他的半点停滞。

没走几步,那饭馆的老板就是追了上来,边追边喊道:“小哥,你还没付钱啊!”

纪晔从腰间摸出八个铜币,那八个铜币凭空飞去,竟是准确地在他方才趴过的饭桌上滚定下来。老板见样才舒了口气,赶忙去收钱。

“喂,站住!”那青年粗鲁喊道。

纪晔咬咬牙,就当那青年并未叫自己,走得愈发急促起来。

这时,背后响起嗖嗖的破风声,纪晔身子往旁边一闪,终是知道自己走不掉了。

九人迅速围了上来,其中一人掏开一副画卷,对着纪晔看了看,冲青年点了点头。

青年拍了拍手,笑道:“人生何处不相逢,小兄弟,这么急着走干嘛?”

纪晔忍住心里的怒气,回过身,无奈说道:“我是真的没有什么宝物了,放过我吧!”

青年已是坐在了纪晔方才做过的位置上,靠在那桌子,闷声问道:“这样的欺瞒怕是没什么意思,若是没有,在城内搜身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抗拒?”

纪晔想起那时,怒气更甚。他们在那铺子里抢去了自己用来换取学院学费的药草,胡乱应付几个铜币。他确实是没什么了,也知道自己只手斗不过这么多武者,可是青年依旧要强行搜身,他终是忍受不了出了手,而后城内的巡逻的护卫队将他们拦了下来。

他赶了三五日路程,就是为了把父亲攒了七八年的一株灵草卖掉,好凑够那学院的学费,至于说生活费用,就是需要他自己来做工了。被这么抢去,任谁谁也不甘。纪晔知道自己敌不过他们,那争斗已出,一旦离开城内,怕是会有危险。他待在城里十几天,昼伏夜出,终是选择了今天出城,不料还是撞上了。

他知道自己凶多吉少了,这乱世里在荒野里死个人是再正常不过了,何况死的是他这么个当下举目无亲的人。

荒野生存的韧性自然使得纪晔不愿放弃丝丝活下来的可能,他努力地凝神静气,心里不断劝诫道:“静下来,静下来,活命最重要。”

他深吸口气,慢声说道:“当时只是自己冲动了,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做。”

“知道不应该就对了。小家伙,我就知道你肯定要过这儿,派着人轮流守着,咱俩还算有缘,来,喝一杯再聊。”

纪晔看着眼前青年笑嘻嘻的样子,心里恨不得将他彻底杀死。他想到了使出那一招,可是那几乎是等同于自杀。他身子剧烈颤抖着,一步挨着一步,挪到了桌边,他把手放在桌上,于是桌子和凳子一起“垮啦垮啦”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