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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疑心对方是急火攻心,恐伤及她内里,本就受磋磨不成人形,若小小年纪再伤了肺腑,将来有她苦熬的。

聂照连忙下树木,掐上她的手腕,只探得气虚血弱,也有躁火之状,未见旁的异常。

姜月还张着嘴,血滴答滴答的。

该不是咬舌意图自尽?

聂照掐住她脸颊,强迫她张大嘴,向她口腔瞧去,只见里头某处多了个血槽,正往外渗血。

……她,牙掉了。

聂照:“……”

低头,姜月正无辜惊恐地望着他的眼睛。

聂照从牙缝里挤出话:“十一了,牙还没掉完?”

姜月搅搅手指,颤声提醒:“男,男女大防啊,三,三哥……”

聂照愤恨地弹了一下她的脑袋,姜月配合地捂着额头被弹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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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月还是被送走了,聂照动作很快,晌午放出去消息,下午便选好人家了——一对老弱无子的夫妇,丈夫叫徐大郎,妻子唤姚金娣

两口子是老实本分人,都略识得些字,人也讲理,前些年逃荒来逐城的,因为过于老实本分常常受欺凌。

聂照觉得这样的人家刚刚好,不说富贵,但也温馨和睦,有他看护,日子安稳。

两口子老年得女,又变相得到了聂照的保护,赶忙千恩万谢,保证一定好好对待姜月,然后欢天喜地把人牵走了。

确实如聂照打探的那般,徐姚两口子是实诚老实人,但过于老实了,因为聂照托付的缘故,姜月虽名义上是他们的女儿,实际上他们恨不得跪着,把人当祖宗一样侍奉。

姜月刚进家门,想到自己一波三折的人生,又被聂照赶出来了,止不住掉眼泪,两个人以为自己做得不好,便诚惶诚恐,脸色煞白地向她磕头。

()两个长辈向自己磕头,姜月哪儿能承受,她不知道怎么办好,就跪下,和他们两口子对着磕头,见此,那老两口磕头更猛烈了。

还是姜月先受不住,又磕没两下,眼睛一闭,人就直挺挺栽倒下去。

两口子更慌了,又是找大夫又是抓药的。

大夫说她身上症结不少,多是心上来的,气机郁滞,情志不畅;肝火上逆,头痛眼赤;火邪内盛,毒邪外发,又加之降温受风寒,病情来势汹汹,但机体孱弱,血液亏损,不能轻易下药,还是舒心为上。

姚金娣给姜月擦拭身体,姜月躺在床上断断续续咳嗽,眼睛通红,迷迷糊糊哭着跟她说:“阿婆,身上疼。”

姚金娣心疼得直掉眼泪,姜月又哭诉:“阿婆,奴奴夫家赶奴出来了,奴奴要被毒死了。”她还想着吃毒草那事儿。

虽不是亲生骨肉,但她瘦瘦巴巴被虐待的可怜模样,一哭,对方心肉都跟被剜下来一样,姚金娣痛哭着跑去找丈夫:“郎君,求求聂大人,把人接回去吧,我可怜的孩子。”

徐大郎坐在屋外的台阶上,听到里面孩子的哭声,幽幽叹了几口气,扇着面前的药炉道:“那我去求求他,月娘到底是跟咱家没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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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月未出现过还好,她这一走,便显得院子里空荡荡少些什么了,聂照只得把这种感觉归咎于姜月把院子里的草都吃了,才显得空旷,改日长起来便好了。

他去厨房里拿碗打水喝,瞧着那碗都被擦洗干净,灶台焕然一新,地面也一尘不染,不由得失神。

她果然都收拾干净了,三天没吃饭,瘦成那个样子,竟然还有力气收拾屋子,像个受气包似的,那两口子原本就老实,由他们带着,怕不是更会绵软好欺?

他还在琢磨领养人是否找得合适,“咚咚咚……”细微的敲门声唤回他的思绪。

他将碗放下,慢吞吞地去开门,徐大郎顶着一头热汗,左脚倒右脚,搓着手,一副谨小慎微又有难言之隐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