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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假项隽舟的憎恶已经没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还能得到什么信息,怎样更完整地了解这个捆绑他们命运的世界,了解这个代表罪恶一环的人。

或许等他们的视角完全补足之后,祁粲也就不再听见世界心声了。

时听握紧了他冷白的手。

进入法庭,前前后后坐了不少人,能听见形形色色的声音。

祁粲半阖着眼睛…这里好吵。

议论,讨伐,探究,隐忍,可怜,…各种各样的声响,隐约构成整个聒噪人间。

只有身边这个人是安静的。

他侧过脸,看向好奇地转来转去看法庭的时听。

她是世界最安静的一处。

然后祁粲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里心情忽然

就变好了,唇角一翘。

从一开始她是他生命里突如其来的巨大噪音。

到现在收场时,她是唯一的净土。

祁粲好像渐渐明白他的世界观还需要最后哪一块拼图了。

…就像他听到的和她发出的在一点点闭环。他和她之间独享的秘密,总会走成一个圆弧。

他轻轻摩挲了一下时听的指腹,在人声喧嚣中抬起来,轻轻吻了一下。

时听连忙不好意思地收手,咳嗽两声,“庄重场合!庄重——”

祁粲勾唇,缓缓抬眼。

项隽舟被带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变化不小。

儒雅的中年男人不复存在,没有了精心打理的发型、昂贵考究的华服,他的头发被剪短,身上穿着看守所统一的布衫,胡子拉碴,眼睛神经质似又畏缩的乱扫,看来是被磋磨了不少,少年时的那个乞丐变成了中年佝偻的人影。

只有Aron在离境之前来看过他,询问他到底见没见过他的哥哥,在Aron也被禁止入境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来看过他了。

项隽舟一走进庭审现场,整个人就像痴呆一样,行事需要别人引导。但其实,他和祁粲都很清楚,基本所有证据他早就已经销毁掉了,而他当年对祁粲绑架之后电解大脑的事,也已经被埋藏在火山之下。

祁粲其实真的懒得看见他,也不想听他在想什么。

他就像一块烂掉的苔藓,断掉他的给养,让他在阴暗无光的地方自生自灭就好。

公诉人、辩护人和合议庭轮番对被告人进行发问,而项隽舟在开庭诉讼的过程中一直装痴呆,畏畏缩缩的样子,看上去像是沿街乞讨的残障人士,让坐在后排的项老先生难受地别过了眼睛。

祁粲神情淡漠。

「哈哈哈,是他们非要把我当成儿子的,是他们要当我亲人的,和我又什么关系——祁粲?那毒又不是我下的,更何况祁粲那狗儿子又没中毒!」

时听只看得见项隽舟那畏畏缩缩的佝偻背影,不知道他心里都在想什么。

她一直偷偷观察着祁粲的表情。

要是早一点有这个能力……时听忍不住想,要是早一点能听见世界上所有人的心声,能看得清旁人的伪善,当初就不会被至亲蒙骗,千里绑架到那样的深山,电击入脑,绞杀意志。

毕竟他被真实地影响过,罹患神经痛症那么多年,ptsd深入骨髓,甚至很多年都沉埋了那段记忆不敢回看。

而现在,他却要亲耳听凶手最真实的自白。

祁粲却始终是淡漠而平静的。

「就算我开了祁粲的脑子又怎样?他的脑电波也没什么稀奇的,不是跟一个死哑巴接近吗?什么天之骄子?其实他们家基因根本不好,否则项凝为什么早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