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咽一声,没人听到。

然后他站到桥墩上,准备用行动忏悔自己撒了谎。

人在死前是不是得给这个世界留下些什么?至少他该在粉丝群发一个小作文?

算了,已经不重要了,何况后援会也解散了,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人需要自己给任何交代了。

陶权朝天边月亮凝目,这片云滑走的时候,他会纵身一跃,游向湖中央,回到毕业旅行的那个夏天。

然后兜里的手机再次响了。

但这次有铃声,不是晴姐打来的。

陶权考虑了很久,错过了那片云,叹了口气,拿出手机。

来点显示数据组组长。

他们加上好友至今还没联系过,聊天记录只有一条已添加的提示。接起。但没有出声。

手机那边是白噪音,然后是呼吸声,大概过了半分钟,陶权以为对方还在组织骂他的语言,收眼眼注视水面上正在破碎的月光。

“……权哥。”电话那边说。

陶权信奉念念不忘必有回响的道理,从某种角度来说,他能遇见霍湘也是他无止境祈祷的回应。

抛开霍湘,他还经常想起人生唯一的遗憾——没把船模送到江海风手里。

“……海风酱?”陶权怯懦地问,嗓子不知道为什么哑了。

电话那边停顿几秒:“后援会解散的通知了你看到了吗?”

陶权能在摆烂后不掉粉,百分之八十的原因是他有一个专业的后援会团队,会长草莓冰有丰富的经验,决策能力甚至强于公司的公关团队。数据组也很专业,输出数据在圈内无人能敌,这些团结的人构建了他的后盾。

只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小海风会是数据组的组长。

“权哥你还在吗?”熟悉的声音问他,“……我听草莓说你好像不打算继续当偶像了,真的假的?”

这瞬间陶权说不出话,被湖面的银光晃了眼,泪失禁选择这个时机降临。

“权哥?”小海风的声音一直没变过,一直那么轻,像一朵棉花,“后面怎么计划啊你,有什么我能帮的吗?”

——答案是否的。

我不需要帮忙。

“……权哥,要不回家吧?”

——答案是否的。

我已经没有家了。

手机从耳边滑落,咕咚一声坠入水中,陶权放弃了他和这个世界沟通的孔。

他张嘴,发狂似地吼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喉咙极度发胀,犹如被一颗灯泡塞住。

他反复尝试,直到所有内脏和肺都缩在一起,面部神经抽搐,大脑充血而一片空白,可仍旧发不出声音。

更多的泪水夺眶而出,陶权终于意识到这不是泪失禁,是他真的哭了。纷杂的夜晚。

突然中断的毕业演出,心上人对他喜欢的否定,再次被自杀念头缠绕的自己。

陶权站在桥墩上,思考一些关于“究竟”的事。

究竟什么时候喜欢上的霍湘?

小海风究竟为什么会在后援会?

晴姐究竟做错了什么要面对他的为所欲为?

他究竟搞砸了多少事?

上一次站在这座桥墩,他差一点就跳下去了,是他听到耳机里霍湘的歌声,决定再给彼此一个机会。

可霍湘哪要什么机会?一切都是他单方面的独角戏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