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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潘玄眨了眨眼。

盛拾月面露嫌弃,斥道:“你干什么坏事了?”

“没、没啊,”潘玄挠了挠头,硬憋出一句:“我前两天去赌坊输了一百两,没敢告诉我阿娘,穷得都不敢出门了。”

盛拾月欲言又止,想骂她没出息,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便道:“她们只杀该杀之人,一切按照大梁律法行事,你既没有犯什么大错,又有什么好怕的?”

她挥了挥手,赶道:“让开让开,我要去结账,你们几个也没点数,要了那么多东西,等会把宁清歌吃穷了怎么办?”

潘玄嘴角抽了抽,终于想起她刚刚的壮举,当着活阎王的面,说要狠狠坑她一把……

盛拾月懒得理她,自顾自去结了账。

那掌柜还不敢收钱,是盛拾月强硬塞到她怀里,还恶趣味地加了一道猪头肉,要求必须是一整个猪头。

那掌柜的表情又青又紫,和盛拾月确定了一遍又一遍后,才去通知厨房。

待回到四楼,潘玄已坐在原位,旁边有几人的表情也是略微僵硬,不知是什么时候下楼过。

盛拾月眼神瞥向右侧,萧景那家伙酒量一般,如今已靠在方画影怀里,不省人事。

她顿时哼了一声,亏宁清歌还说她和萧景一样,她明明就比萧景强许多。

那潘玄坐立不安,刚刚还嚣张不已的纨绔,现在变成了缩头缩脑的鹌鹑,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她拿起酒杯,还没有举到嘴边又放下,再抬眼,偷偷往宁清歌那边一瞥。

盛拾月那厮好似

()没听到之前的话一样,肆无忌惮得很,脑袋往宁清歌肩膀上搁,恨不得整个人都压到宁清歌身上,时不时仰头,贴在对方耳边轻笑着说话。

宁清歌很是纵容,虽然话不多,但一直在无声照顾着盛拾月,对方连个酒杯都不消拿,都是宁清歌送到唇边,更别说擦嘴之类琐事。

若不是楼下人个个都在议论,潘玄都快怀疑是不是有同名同姓之人,如此温柔贴心的人,怎么可能灭了屈家满门。

还没有等潘玄再想,那侍人突然抬了个大猪头上来,好几个人被吓得缩了缩脑袋。

而盛拾月还笑,故意让人将猪脑袋对着潘玄。

吓得那家伙脸色煞白,连饭都吃不下了。

宁清歌似乎猜到了些什么,无奈嗔了盛拾月一眼。

那人却抓住她的手,笑得恶劣又肆意。

再过些时候,酒宴散去,在喧嚣声中,各家马车驶向不同处。

被彻底染黄的秋叶被风吹落,只剩下空无一物的枯枝,极力伸向黑夜,将圆月挂在梢头。

今夜的府邸更静,曲黎那伙人恐怕已在郊外扎营睡下,少了许多嘈杂之声。

木门紧闭,里头的浴桶冒着热气,未着一物的盛拾月靠着木壁,酒醉之后便容易乏力,泡在热水里头,好一会没有动作,像是在闭眼假寐。

直到咔的一声,房门被打开后又被快速关上,继而轻而缓的脚步声响起。

盛拾月倦得很,只有睫毛颤了颤。

直到人坐在木桶旁边,轻轻唤了一声:”殿下。”

盛拾月哼出一声气音表示听见,懒懒抬了下眼皮,偏头看向对方。

宁清歌也才沐浴完,半干的发丝如绸缎般垂落,被热气熏柔的眉眼温和,又问道:“怎么泡了那么久?”

她声音很轻,像是摇晃树枝的晚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