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拾玖提示您:看后求收藏(范秘书小说fanmishu.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昝淮闻言转过头来,唇边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能和左大摄影师待在一起,我有什么好着急的?”
他说着,肩膀又向左镯的方向挪了挪。后者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了躲,却发现自己已经退无可退。
昝淮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左镯不知昝淮究竟在想什么,那么大的空间为什么非得和自己挤在一处?他究竟什么意思?
她连忙端起杯子猛灌了几口水,板正了脸,朝他手机指了指:“你助理回了吗?要不再催催?”
“着什么急,难得有机会能和你独处,多聊一会儿不好吗?”昝淮懒洋洋地说道,语气里满是心安理得。
左镯对他这态度很是无奈,可偏偏只能靠他救自己出去。更何况他又作为自己这次展览的最大金主,不能轻易得罪。她只得悻悻然闭上嘴,在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应付接下来的独处时光。
两人就这样坐着,等待前来维修的人员。左镯低头翻阅着蔺鸿鸣留下的资料,同时拿出笔在上面做出涂改意见。昝淮则坐在她身边,左镯感觉到他的眼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可当她回头的时候,他的眼神却又飘远,不知在看些什么。
“左镯,你为什么想当摄影师?”昝淮突然开口问道。
左镯被他一本正经的口吻逗笑了,打趣道:“你是记者吗?采访我可以是要预约的。”
昝淮闻言也笑了,转过头来望进她的眼底,眸中一片星光:“能采访到左大摄影师,那可是千金难买的机会。”
左镯听了咯咯直笑,几个简单的小玩笑似乎打破了两人彼此之间的空气墙,气氛也活络开来。
左镯仰起头,透过美术馆的天井看向天空。苍穹之上没有云,只有偶尔飞过的鸟雀,自由自在。“很多人觉得摄影师自由浪漫,走遍天涯,只消按个快门,便能谋生。”
“但哪有这么简单。”她侧目看向昝淮:“你知道马格南摄影社的名称由来吧?”刚刚和昝淮在展览游览时她就注意到,昝淮对摄影和艺术界的认知比常人高出许多,或许这和他同时管理旗下美术馆的生意有关。
“嗯,magum,是一种大桶香槟酒,”他顿了顿,“以前战地记者都爱喝这种酒来庆祝自己生还。”
“不错,有做功课。”左镯淡淡地笑了,但那笑意却未至眼底,“我当时为了成为马格南摄影社的一员,参与了大量的新闻纪实摄影。战争,饥荒,贫穷,暴力,以及死亡,无论多么残酷,恐惧和恶心,你都要克服人的本能,优先用你手里的相机,记录下一切。”
说到这里,左镯的眸光一暗,在这一刻她的眼睛如同看尽了世间的所有悲欢。
她究竟曾经经历过什么?那种笼在她身上的神秘感,令昝淮更想探究。
“你曾经经历过最难以忘怀的经历是什么?”
左镯突然伸手,一手捏住昝淮的下颌,另一手比作手枪状,顶在他的喉结处:“就像这样,只要扣下扳机,你就会血流不止,因气管阻塞而抽搐而亡。”
她的语气冷静得可怕,仿佛在陈述一份再普通不过的报告。
“那些曾经申请优先兵役的老人,本想着打几年战,就能换得年轻一代和平健康的生活,换来和平。可是,战争会蚕食人性,会滋生最肮脏的情绪。当他们发现这战事遥遥无期,而那些在后方的人每日歌舞升平。
“便开始质问:为什么不是我?
“那一天,他们抓住我,硬说我是敌方的间谍,是派来的人肉炸弹。就像刚才那样,用枪抵着我的脑袋。直到他们看到我手里的相机,才慢慢相信我只是个手无寸铁的摄影师。”
昝淮的眼眸骤地锁紧,他难以想象面前这个单薄瘦弱的女子,曾面临过生死一线。
“他们向我控诉着战争的残酷,控诉那些发动战争的人,甚至控诉那些他们曾经一度要保护的人。”
昝淮觉得自己的喉咙紧得有些沙哑,问道:“那你最后是怎么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