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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都非常在意“大部队”,很一致地跟随“大部队”的想法、喜好,哪怕她明明有自己的,截然不同的自己的,她也会小心翼翼隐藏起来,合群地融入。

卓云和花眷的两个人,就能代表“大部队”,因为最大的话语权和想法,都在她们那,她们的存在和作用最肉眼可见地不可忽视。

而沈谊和柳滁最大的、最根本的不同,就是沈谊从来不把“大部队”放在眼里。

只要不影响任务本身,其余任何自由时刻,沈谊都绝对自由、绝对不合群。

甚至任务本身,沈谊觉得不赞同的观点,也会直截了当地指出,哪怕吵起来,最后能吵出个结果,沈谊才欣然接受。

沈谊不会让自己受气的,尤其是不明不白的气,就算自己脑残、自己不明白,把自己脑残的想法摆出来,明明白白要一个说法。

柳滁从来不这样,沈谊和她合作这么多次,卓云反映的任何问题,她都直接连声应下来。

每次只有沈谊和卓云正面呛,说这里不合适,为什么不合适,自己是出于什么什么考虑才这样写而没有那样写,如果要改,在这样的情况下,具体怎么改比较好。

有回沈谊纳闷了,问柳滁,“你每次卓云让你改,你都知道她要你改什么吗?”

“反正改一改就好。”

沈谊跟她讨论卓云提的某个要求,柳滁甚至已经忘记了,不记得听到过。

沈谊有时又觉得,挺羡慕她这样,不内耗、不放心上,这样活起码不累,还有好人缘。

沈谊因为老呛声,明晃晃一个不服管教的死板学生,认死理,这件事说要这么干,就一定这么干,已经让卓云都头大,不敢招惹了。

而柳滁则每次都柔和应下,让人到头来都不记得她犯过什么错,只记得她这人好相处。

其实本来所谓领导、所谓要求,都是有很大机动性的,她的要求不一定对、建议不一定准确,就连老师的也一样。

指导老师此人特别注重用语准确,具体体现在,他很爱撤回,和沈谊的私聊里就时不时要撤回再重新编辑发出来,群聊里也是。

但沈谊对比一看,却发现只略微修改几个字,大体第一眼看去的意思差不多,而且用语极官方,不通俗,总要多揣摩几遍,才能去执行。

沈谊在项目申报书和老师私聊沟通时,连交四版,才终于让老师说了一句人话,到底问题是什么,顺利出了终版。

所以群聊每次指导老师一出意见,五个哈姆雷特就来了,要说谁理解得对,只能说对于不对就是一种感觉,甚至你看别人写的文字多了,这感觉都淡化了。

而且没有人因为理解不统一,去直白问老师到底什么意思。

所以,不要犟,犟除了影响自己的形象,半点好处没有,激怒了她,她更想揪着你改,看谁的文都没看你的那么仔细,成天撞枪口。

直到某个夜晚,又是一起讨论到深夜返回二人间的夜晚,柳滁才睁着眼,缩在床上,说她很难受,被点评说不好的每一次都很难受,都要很艰难地默默消化。

沈谊劝她和自己一起吐槽,不论事实是什么样的,试着全部推卸出去,大声而又无声地喊,操她妈的蠢比。

喊完两人都笑了。

柳滁说不出口别人的错,她觉得说别人的错这个行为本身是很丢脸的,是她接受不了的丢脸,可是她内心又很清楚她不认同,这种矛盾直接反映在她脸上,那是种很微妙的表情。

正式启程返校,一路顺利,到坐上熟悉的公交,真是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隐隐兴奋。

关贤却是连连打瞌睡,最后直接倒在沈谊肩膀上。

沈谊在她醒来间隙,还吐槽,“你真的敢睡啊,坐过站咋办。”

“我之前还真坐过站哈哈哈哈,到终点站了,再搭回来的。没办法,一上车就困。”

然而,到了校,沈谊和关贤的关系就好不起来了。

关于项目有二三十万字要写,还要发论文。

因为论文发表是很重要的决定项目质量的指标,所以写论文的人可以少量分得其他大部头写作任务。

沈谊没领,没写过论文,对论文的理解就是字数少但要求高,自己应该没这个能力,五人里文笔属花眷、柳滁最好,经验属卓云最顶。

卓云果然第一个领,第二个是柳滁。

关贤也想要,是有野心,但斟酌考虑,还是让卓云和柳滁上。

所以,检查项目内容撰写,就成了关贤干的事。

沈谊的写作风格很鲜明,全文是用干货顶上去的,全原创,都是采访中用一个问题怼一个问题挖出来的事实和感悟。

关贤不喜欢这种写法,几度拉沈谊去隔壁她们寝室谈话,她要沈谊写卓云她们那种官话,对称押韵还要朗朗上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