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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禅秀烧好热水后,给裴椹舀了一瓢,没一会儿,就听小院中响起“咚咚咚”的剁鸡声,杀气腾腾,像跟那只小公鸡有仇。
李禅秀:“……”
他转身去把被关着的金雕放出来,金雕甫一自由,又闻见肉味,两条毛长腿立刻一蹬一蹬,摇摆着身体直奔向裴椹身旁。
裴椹刚剁好小公鸡,察觉它过来,握着刀转身,眼神冷飕飕看过去。
金雕“吱——”地刹住脚,忽然在旁边踱起步,愣是没敢再上前。
裴椹意味不明地哼一声,挑出两块剔了骨的肉,扔给它。
金雕忙两口吞下肉,圆眼仍直勾勾看他,见他实在不给,只好扑扑翅膀,委屈地自己出去捕食。
裴椹这才满意,端着剁好的鸡肉转身,正对上李禅秀探究的眼神,不由轻咳一声:“小黑伤好了,也该偶尔出去捕食了,不然会忘了捕食本领。”
他说的严肃正经,至于这只小公鸡,自然是跟野菇一起炖炖,给他和妻子一起吃。
此外,许是被顾衡那番话刺激,晚饭又是他亲自做,甚至连烧火都不让李禅秀帮忙。
李禅秀无奈,便生了炭火,帮他把带回的酒烫了。
晚上两人一起围着炭火吃菜,李禅秀一般不喝酒,帮裴椹斟了一杯后,便放下酒壶,奇怪问他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裴椹自不好说是去伤兵营找他,听说他回家了,便想也没想,就也回来了。
“军中没什么事,陈将军又说我近日领兵辛苦,让我今天早点回来休息。”他找了个借口道,接着端起酒杯饮酒掩饰。
裴椹平日也不怎么喝酒,但兴许是今天早晨听了李禅秀斥责顾衡时,说的那番对他剖白的情话,又或是中午拥着妻子安慰时,终于与对方将事情说清,心意相通……
总之,裴椹心情一直莫名很好。加上深冬寒夜,与妻子一起围着炭火吃饭,气氛温馨,妻子又亲自为他斟酒,不知不觉,便多喝了一些。
李禅秀一直在想其他事,等回过神,才察觉斟酒的次数有些多了,不由懊悔。
本来他和裴二现在的关系就暧昧,他还一不留神,一直给对方斟酒,是要把对方灌醉吗?万一真灌醉,难办的还不是他?
还有裴二也呆,自己斟酒他就喝,也不知道拒绝。
李禅秀一阵头疼扶额,见裴椹一直浅笑看他,神情似有醉意,且又端起酒杯,忙按住对方的手,道:“别喝了。”
裴椹动作一顿,略带薄醉的目光落在他按着自己手背的白皙手指上,神情在油灯的光影下明灭迷离,渐渐晦暗。
李禅秀仿佛指尖一烫,倏地缩回,脸庞微热。
裴椹忽然一笑,搁下酒杯,温声道:“我听娘子的。”
他此刻嗓音低哑,仿佛比平常多了几分磁性,目光也一直轻轻落在李禅秀脸上,晦暗莫名。
李禅秀只觉脸又有些热,忽然起身道:“我吃好了,先出去。”
说完像逃避什么似的,快步匆忙出去,脚步甚至有些乱。
到了外面,他轻轻呼出一口气。一阵寒风吹来,头脑渐渐清醒几分,身体却忽然感到一阵冷,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颤。
裴椹几乎紧跟着出来,见状忙脱下外袍披在他身上,道:“天冷,不要在外面久站。”
李禅秀想拒绝他的外袍,可还没推下去,就先接连打了两个喷嚏,身体也愈发觉得冷。
他很快意识到一件事,因为寒毒快要发作,他又开始格外畏寒了。
裴椹见他不受控制地发抖,忙将刚披在他身上的衣袍拢紧,皱眉担心问:“怎么了?是不是受寒了?”
李禅秀怔愣之后,忽然心中一喜,对,他可以假装是得了风寒。
于是又佯装轻咳几声,带着鼻音说:“我好像得了风寒,为免传染给你,今晚我去药房那边住吧。”
说完他心中一松,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可以不用跟裴二同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