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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出神时,杨元羿忽然察觉,旁边的裴椹已经翻身下马,大步迎上前。

他一身玄甲,身披大红披风,腰佩玄铁弯刀,身影坚冷,有种肃杀之感,不比迎来的太子父子气场低。

杨元羿骤然回神,连忙也下马,跟身旁其他几位将领一起快步跟过去,保持落后裴椹两步的距离。

因为明面上是来结盟,裴椹大步走到李玹和李禅秀面前,并未行大礼,只先拱手抱拳,沉声说:“并州裴椹,见过太子殿下。”

余光恰似不经意,掠过对方身旁的李禅秀身上。

李禅秀面容含笑,藏在袖中的手指却紧紧攥着,心中远非表面这般平静。

他今日鬼使神差,戴了之前在西北县城时,裴二非要买的一对男女发簪。自然,为避免别人看到后觉得奇怪,他戴的是男款,不知道……裴椹能不能看出来。

他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又莫名羞耻。

李玹没注意到方才裴椹飞快扫过的目光,又或是注意到了,但也没多想。

他含笑对裴椹点头,语气轻缓:“先进城再说吧。”

裴椹听完,立刻放下手。

一行人很快转身回城。

因为走在李玹旁边,裴椹仍没敢多看李禅秀。

直到进了城,城门关上,与外面大军隔开,只剩双方重要的人在场时,裴椹忽然向后一甩披风,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再次恭敬行礼:“属下裴椹,见过主公。”

话音一落,身后的杨元羿等人同时跪下行礼,口称“见过主公”。

李玹立刻俯身,玄袍衣袖坠地,亲自扶起裴椹,目光含笑:“不必多礼,快起来吧。”

接着又对杨元羿等人说:“诸位将领也都请起。”

杨元羿等人很快起身,站在裴椹身后。

裴椹方被李玹扶起,目光敏锐看见对方手腕戴着一串佛珠,衣袖间隐有檀香气味。

很快,他想起京中曾有传言,说太子李玹被圈禁后,深深悔过,每日诵经念佛,向先帝和诸神诸佛忏悔罪孽。

脑海紧接着又闪过什么,他忽然明白李禅秀手腕上的佛珠是哪来的了。原来不是旁人送的,是他父亲给的。

心中莫名松一口气,他忍不住想去看对方,可偏偏面前站着李玹,不能肆意移开目光。

李玹自是不知他和李禅秀心中煎熬,寒暄数句后,忽道:“我听禅秀说,你字俭之?”

裴椹忽然听到李禅秀的名字,骤然回神,忙恭谨道:“是。”

李玹便笑道:“我与你父亲同辈,便也称你俭之吧。”

说着握住他的手腕,引他往府城走,道:“城中已备好酒宴,正等你和诸位将军来共饮。”

裴椹心知太子此举是为了显示对他到来的看重,以示亲近,自己切不可真失礼倨傲,忙一直恭敬落后半步。

然而李玹刚走两步,忽然想起什么,又转头朝李禅秀笑道:“禅秀,站在那干什么?还不与为父一起走?”

李禅秀愣了一下,忙快步走过去。

李玹走几步后,便松开手,与两人同路并行,不时闲聊。

只是他走在中间,裴椹和李禅秀走在两边,想看彼此,却又不敢多看。

李禅秀腰背挺得笔直,走路时目不斜视,生怕被父亲察觉什么。可心跳的加快,无法克制。

没见到裴椹时,他还能在心中告诫自己,别胡思乱想,未必真是那般,不要被伊浔的话影响了。

可真见到裴椹后,当对方那张隔了三日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俊冷面容,再次出现时,心跳的不断加快,心底隐秘的欢喜,都令他无法再欺骗自己。

尤其此刻,越不能光明正大、无所顾忌地看向对方,越是忍不住想看向对方。

看到了,心中紧张;看不到,又心神不宁。

喜欢怎会是如此奇怪的东西?令他变得奇怪,竟无法控制自己。

李禅秀一路心绪纷杂,甚至没怎么听清李玹在和裴椹等人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