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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是被直呼其名的老人,所有斩龙士都微微悚然。

骑龙台修士虽然算不得与世隔绝,但确实机会寥寥,而且参与武斗的年轻修士,对外只冠以骑龙台的特定绰号,姓名,身世,履历,全部存入兵部衙门的天字柜密档,钥匙只有一把,就掌握在兵部尚书手里,哪怕是两位兵部侍郎都无权擅自翻阅。尤其是这个被一口叫破身份的聂雨,在本就云遮雾绕的骑龙台内部,又属于身份更加隐蔽的那拨人。

所以当这个退出朝堂很多年的国舅爷,一语道破天机后,无法不让人心生警惕。

那个胖子笑嘻嘻道:“聂老弟,你啥时候从那扬言‘天下剑起之处’的地方离开,跑到咱们鎏京厮混了?”

聂雨脸色阴沉,“你是?”

胖子故意愣了愣,装傻扮痴,一脸贱兮兮道:“我啊,鎏京这座大池塘里的小鱼小虾而已,说出那点屁大的名号来,怕脏了你老人家的耳朵,还是算了吧。回头啊,咱哥俩找个千里无人的荒凉地盘,放开手脚比划比划,咋样?”

仅就高人风范而言,骑龙台聂雨,比起那个胖子高了一百层楼还不止,这位古稀老人好似听到一个天大笑话,反问道:“你也配?”

胖子挠挠头,苦哈哈道:“这不是正商量着嘛。”

杨茂清骤然高声道:“不可!”

所有人在那一刻,不约而同生出同一个玄妙观感。

叮咚一声。

如有一滴水珠坠入心田,溅起些许水花,泛起轻轻涟漪,很快重归平静。

程邛无声无息一步掠出,来到杨顺水身侧,抬臂如锤迅猛砸下。

不但如此,那个胖子干脆就直接挡在了杨顺水身前,伸出并拢双指,看似在轻描淡写地指指点点,这里一下,那里一下,让人眼花缭乱。

前者硬生生打断了那条“无中生有”的剑罡之脊梁。

后者则负责收拾残局,将那些崩碎四溅的残留剑气,一一掐断。

一人武道,一人修行,截然不同的两位道不同者,第一次联手,就配合得天衣无缝。

杨茂清转头望去,胖子轻轻点头,示意无恙,这位国舅爷这才轻轻松了口气。

但是。

本该逃过一劫的杨顺水开始后仰倒下。

死了。

年轻人甚至来不及留下一个字的遗言。

他的眉心处,缓缓渗出一点鲜红血珠。

胖子身形后闪,扶住杨顺水的身躯,发现眉心处,隐隐开裂,不断有丝丝冰凉刺骨的剑气溢出。

身份的勋贵国舅爷,微微张大嘴巴,瞪大眼睛,他站在原地,仿佛是不敢相信这一幕是真的。

程邛一把抓住杨顺水的手腕,怒气一点一点积攒起来,脸色铁青,“魂魄尽碎!好歹毒的手段!”

胖子一声长叹,神色复杂,无奈道:“我也没想到是失传已久的‘种剑术’,应该是方才我们出现之前,就将一粒剑种植入了杨顺水的某处窍穴,本是此法是宗门前辈帮助晚辈,循序渐进打造一副后天剑胚的无上秘法,哪里想到她用来……先铸剑再毁剑,用来杀人了。”

程邛怒极反笑,盯住那个心狠手辣的年轻女子,“先种下一缕剑意,刻意将其压制,并未准许剑意孕育出一股‘生气’,以防被察觉,见到我们之后,发现可能无法第一时间炸裂剑意和剑气,就故意以那柄大圣遗音,来做障眼法,掩盖真实意图,好赢得那一线先机。好好好!好厉害的一个女娃娃!老夫今夜真是不虚此行,大开眼界!”

这批被誉为“鎏京守城人”的斩龙士,皆是用剑高手,更是天赋异禀的剑道天才,此时大多不由得觉得背脊发凉。

只有那个自报名号的“韦小”,始终脸色平静,眼中流露出一丝激赏,对那位公主殿下有些惺惺相惜。

而剑道宗师聂雨则嘴角微微翘起,笑意玩味。

程邛松开手指,双拳紧握,面向那位南唐公主,缓缓道:“你自有你杀人的道理,可老夫当下也有杀人的心情了。”

胖子一阵头疼,对杨茂清喊道:“老杨,劝劝程老儿,不管如何,先听我的!”

杨茂清置若罔闻,怔怔出神。

黄东来转头望向那些不食人间烟火的白衣斩龙士,冷漠道:“现在本座杀人了,又如何?”

那一刻,甘露台上,唯有长剑相伴的女子。

就像世间所有的月辉和星光,都洒在了她的身上。

真是人间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