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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幼微突然忍不住问道:“为何愿意与我说这些不可泄露的天机?”

僧人笑道:“贫僧反要问你,天机不可泄露,又是为何?世间可有这样的理由?”

就在这个时候,崔幼微身后有人冷笑道:“臭和尚这些话,是对我说的。”

僧人转身,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崔幼微转头望去,是自己的女儿朱真婴。

只是这一刻的安阳郡主,眼眸中有光彩流转,让王妃感到有些陌生。

朱真婴讥讽道:“这和尚希望那姜子图此世转身,能够化身为佛教护法,所以才有这些纠缠不休的因果。李白禅却是中了圈套,误以为那人是姜子图,殊不知这根本就是纳兰长生的阴谋,连陈师素那婆娘也给一并骗了,可怜莲花峰范玄鱼在内,竹篮打水一场空,到头来为他人作嫁衣裳。尤其是陈师素,更是可笑,亲自出手,在那孩子眼中种入两条蛰龙,蚕食其根本,之后二十余年,更是兢兢业业,在这凉州城藩邸内,当起了看家狗,不惜亲力亲为,卖力拨弄棋子,为的就是镇压她心目中的兵家老祖气运,以便成事之后,向那些圣人们换取人间一斗气运。岂不知那孩子本就是诱饵罢了,为的就是造就出灯下黑的局面,使得真正的转世之人,顺利成长,如今大概大局已定,棋盘上的棋子们,差不多都已落地生根了,圣人之所以圣人,能够替天行道,恰恰最需要恪守规矩,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崔幼微没来由问道:“堂堂兵家老祖,转世为女儿身?这可能吗?”

年轻僧人轻声道:“只需斩赤龙。”

朱真婴双袖一挥,肆意大笑道:“何须如此?女儿身又何妨?就成不得佛证不得道了?!狗屁不通!还是纳兰那妮子说得对,总要让世间女子,能与所有男子平起平坐!不再命贱如草,连同桌吃饭的资格也无,连祭拜祖祠的资格也无,连清明上坟的资格也无!女子也可称帝,更能成圣!”

崔幼微看着这个大袖飘摇的女儿,妇人脸色雪白,嘴唇颤抖,“真婴,你这是怎么了?魔障了吗?不要吓唬娘亲……”

年轻僧人叹息一声,“她已不是小郡主朱真婴了,她是观音座胭脂山的陈太素。”

崔幼微呆滞当场,然后发疯一般按住“朱真婴”的双肩,“你还我女儿!把真婴还给我!”

朱真婴面无表情,望向对岸。

远处,花匠拎着小锄头站在岸边。

“朱真婴”随手推开崔幼微,望向对岸的玲珑洞天洞主,“妹妹,我已破阵,你又如何?”

陈师素默不作声。

她一直知道这位安阳郡主不简单,透着古怪,她也曾数次亲自审视,但是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其中缘由,陈师素已经不好奇。

只知道朱真婴竟是她的一粒魂魄种子,且真意十足,根本不是剥离一缕魂魄那么简单,甚至可以说,胭脂山闭关的红袍陈太素,就像是蝉壳蛇蜕。

这是一场真正意义豪赌。

孤注一掷,赌上所有修为。

朱真婴,或者说陈太素,环顾四周,最后终于看到那一袭鲜红嫁衣,女鬼正坐在湖面上,以湖面为镜子,手持白玉梳子,歪着脑袋梳理青丝,“朱雀开国,你就输了一场,你以一丝魂魄分化的虞氏,输得何其凄惨?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一点都不长记性啊,姐姐真是替你感到惋惜。为何偏偏要和姐姐作对呢?乖乖当你的玲珑洞天洞主不好吗?为何要因为一个男人,连祖宗家业也不要了?”

她收回视线,望向自己妹妹陈师素,笑问道:“你难道忘了,青峨山是姜老祖的龙兴之地?!观音座三脉,本就是他三位红颜知己留下的衣钵?!为何要以莲花峰为主脉?为了重振兵家,他忍辱负重三千余年,岂会因为你一个小小的陈师素,而坏了千秋大业,万世宏图?!白家的尉缭子兵书,铁碑军镇的木野狐魅,这些棋子,你都不知道吧?原本应该留给那个孩子的莲花峰紫金气运,最终给了谁?让谁开了窍?你也不知道吧?”

陈师素微笑道:“姐姐,别说一座朱雀王朝,一座青峨山,就是整座南瞻部洲,都让给你又何妨?”

陈太素开怀道:“那咱们就比一比,到最后,是谁得到的造化更大?”

陈师素淡然道:“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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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家,道家,儒家,兵家。

青峨山,大隋,朱雀,南瞻部洲。

天大地大,各路神仙。

争香火,夺气运,抢机缘,谋功德。

好像始终没有人在意,那个认了青楼女子做娘亲的年轻人,他想要说什么,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