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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是发烧。自他懂事以来就难以拜托的常客。
头脑开始昏沉,气息也热烫。仅凭他的上半身支撑如此一尊修长的躯体,似已有些支持不住。
“王爷,咱们回去吧。“铜雀再次道:“王妃肯定会回来。”
慕辰的视线却如粘在那条已昏黑不清的路上。
漆黑的树,漆黑的道路。
无人。
忽然,一阵清脆的马蹄声隐隐入耳,越来越近。
“回营。”慕辰道。
“你不去接她吗?”铜雀问。
慕辰却身上一软,面条一般从轮椅上滑下。
陶蓁回到营中时,掀帘进入慕辰的营帐,见慕辰正躺在榻上,双目微闭,额间裹着一条凉手帕,侍女正在熬药。味苦,不是他平时的用药。
“你发烧了!”
陶蓁忙去捂他的手,果然滚烫。
慕辰睁开双目,伸出另一只手,一双苍白的手将她苍凉的手指紧紧裹住。
“怎么又发烧了?”陶蓁问。
慕辰吃力地撑着身子要坐起来:“残废的特权。”
陶蓁忙按住他:“快躺下!不要这样说自己!”
慕辰固执地道:“躺累了。”
陶蓁忙将枕头垫在他的背后,扶他坐起,忽地,慕辰探□,在她的唇间轻轻落下一吻。
白雪覆盖青山,雷电融化坚冰,雨打梨花,霜落秋水。
陶蓁找不到一个词来形容这一吻。
她的浑身几乎要酥软成水,却从未觉得自己如此绽放过,她的神经似乎被电击,却从未如此美丽过。
她被乌米尔吻过很多次,湿,热,却从来未有如此蚀骨*之感。
又从未如此伤心过。一事又一事涌上她的大脑:诈死之人为自己挡下一刀时虔诚的双目,可怜的猫兔子舍命咬鞑子的头颅,慕辰曾挡住她要为他擦身体的手,她去世的奶奶,被夺走的锦瑟……
每一件事都让她肝肠寸断。
慕辰苍白的手指扶上她的乌发。搂着她瑟瑟发抖的后背,他的雪发与青丝垂在她的肩头。
“你还有我。”慕辰吻着她的头发道。
陶蓁的眼泪一如冲开了堤坝的洪水。
慕辰安抚着她的后背,从她双肩瑟瑟发抖,再到她心气和平地落泪,直到她双目哭肿,他不停地吻着她的眼睛。
忽然,她爆发出一阵大笑。
红肿得像兔子似的眸中却闪烁出四年前才有的烂漫。
她紧紧抱着慕辰,抹泪大笑道:“我终于解脱了。”
慕辰一怔,却见陶蓁笑得银牙灿烂,双目中的伤痕已平,伤疤,却再抹不去。
她的抱住慕辰的苍白的脸,吻一记慕辰淡色的唇,转身就跑。
慕辰道:“去哪里?”
陶蓁道:“给你打水烫脚。”
慕辰沉沉地道:“不准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