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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搭脉的时间有些久,荀太医面上清冷,神色淡然平和,感觉到一道威严犀利的目光一直落到自己身上,他也并不在意,收回了手,沉声道:“皇上,您的身子情况实在不好,须得静养。”
承平帝素知这些太医说话的方式,三分的病要说成七分,七分要说成病重,喜欢含糊其词,就怕说得太明白掉了脑袋。荀太医虽然未曾说他身体的病情如何,但那句“实在不好”,也是重了,没有丝毫的隐瞒。
“朕现在无法静养,以爱卿的医术,也不能根治么?”承平帝还是有几分信任荀太医的医术,心里有几分期盼的。
荀太医却是摇头,“若是皇上再不爱惜圣体,连臣也没法子。臣先开两服药佐着臣做的药丸一起服用,能让皇上精神一些。”
承平帝沉着脸点头,其实病人最是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心里忍不住还是有些幻想罢了。
等荀太医离开,承平帝坐在那里不知道想什么,王德伟小心地觑了他一眼,也不敢出声。
正在这时,外头传来声音,王德伟脸色一沉,便出去看情况,很快便回来了,说道:“皇上,秦王殿下求见。”
承平帝原本欲说不见,很快便换了主意,说道:“你给朕更衣。”
等承平帝被伺候着打理妥贴后,他便坐在内殿的长榻上,旁边的小案几上还放着一堆奏折。
秦王进来后扫了一眼,便马上跪下请安。
“秦王今日来此为何?”承平帝身体不舒服,咳嗽了一声,连语气也不太好。
秦王自然听得出皇父语气中的不悦,但仍是硬着头皮道:“儿臣听闻靯鞑国狼子野心,竟然掇撺长阴山人南下劫掠我朝边境百姓,儿臣心里愤怒非常,愿为父皇分忧,请旨出征,以解父王之忧。”
承平帝却没有应声,打量着跪在地上,抬头仰望着自己的儿子,他的面上一片坚毅果决,显然是心意已决。
“你贵为皇子,未曾上过战场,不知其中辛苦艰难,刀剑无眼,若让你前往,朕作为父亲,如何放心?”承平帝温声道。
“儿臣心意已决,望父皇成全。”秦王身体伏跪而下。
承平帝眯了眯眼睛,“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为何突然有此决定?”
自然是他那位蠢王妃逼的了!秦王心里头也不愿意出征,但是王妃逼得紧,而且他也没有想到王妃的消息如此详实,素来与大夏交好的长阴山人果然反水了,那靯鞑小国也不知道许了他们什么好处。
不过虽然王妃逼得急,但是秦王心头也是有男儿血气的,想到边境百姓受苦,他也愿意上战场驱逐异族,还边境百姓一个太平。
虽然秦王态度坚定,但是承平帝并没有正面回答,只道:“此事容后再议,你先回去罢。”
秦王即便心里有些抓急,但见承平帝脸色不太好,怕适得其返,只得悻悻然地告辞离开,心里琢磨着回去怎么和王妃交待,若是她再甩飞刀过来,他逃跑的可能性。
方出了乾清宫不久,便见到一边走来一边咳嗽的靖王,秦王脚步一顿,冷眼看着他。
靖王扶着内侍的手,听到提醒,抬头望过来,见到秦王时,脸上露出抹平淡的笑容,说道:“九弟这是从乾清宫出来的?可见着父皇了?他老人家此时圣体如何?”
秦王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脸上蓦然露出一抹爽朗中带着担忧的笑容,然后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地说道:“见到了,父皇仿佛看着气色有些不好,应该是为仓州那边的事儿担忧罢。”
靖王听罢,也附和着怒骂了阴险的长阴山人和狼子野心的靯鞑小国,方忧心道:“先前为兄在宫里遇着荀太医,看他模样是过来为父皇请请脉的,荀太医医术不错,有他在,父皇的身子应该无碍吧。”
“定然如此。”
两人你来我往地暗中试探,皆没能从对方嘴里套出什么,心中冷然一笑,很快便兄友弟恭地告辞,一人往宫外而去,一人往后宫而去。
秦王眯着眼睛看着靖王被内侍揣扶着往后宫行去的身影,心里着实想不明白,这位皇兄自小身子便不好,他那父皇脑抽了也不会选他作储君,他这般折腾为的是什么?若不是上回从江南回来遭到袭击,顺藤摸瓜地查下去,他还真不知道这位二皇兄藏得如此深。
至于太医现在说靖王身子略有好转之类的,秦王心头不屑,那般破败的身子,天气一冷便要卧床休养了,能给他折腾的余地实在不多。他只是有些恼怒,病殃子就应该好生地在府里歇着,没得出来碍人眼睛,将手伸得那么长。
想到内阁首辅沈正仲,又想到府里的沈侧妃,秦王神色阴沉,看来这沈侧妃是不能留了。
秦王回到王府里,正好见秦王府带着一干女人出来迎接,秦王的目光一掠,便盯住了跟在王妃身后的沈侧妃。
沈侧妃长着一张鹅蛋脸,笑起来眉稍眼角俱是风情,性格也有些掐尖要强。不过那是刚进府时的事情了,现在看她服服贴贴地跟着王妃,一切以王妃为主,秦王心里头就不舒服,越发的觉得这女人不能留。
沈侧妃发现今儿王爷盯着她的时间太长了,长得她心惊肉跳,而且这种目光不像是男人看女人的目光,倒是像在看件货物一般,阴冷阴冷的。
想罢,沈侧妃下意识地看向王妃,若是王爷要对她做些什么,这里能救她的唯有王妃了。
“王爷看着沈妹妹做什么呢?”秦王妃问道,有些嗔怪:“没得吓坏了沈妹妹。”
秦王被她说得有些气极,他看自己的女人就会吓坏她?这是什么逻辑?难道在这王妃心里,他是那般残暴的人么?而且,这些女人都是他的侧室吧?她一个正妻这般维护小妾是不是哪里不对?正妻不是应该打压侧室才对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