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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巫承赫都在半昏半醒间度过,他依稀知道自己回到了加百列,在医院里,有很多医生为他会诊。但他的意识一直是模糊的,初潮之后好不容易控制起来的意识云,因为那个向导的攻击变得极其不稳定,像个试图苏醒的猛兽一般蠢蠢欲动。

真正醒来已经是一周以后,巫承赫睁开眼,第一次发觉自己的视野是清晰的,没有白雾,没有重影,甚至能看清窗帘上的花纹。

五感终于平复,大脑中的喧嚣变得安静,巫承赫深深吸气,感觉自己重又回到了人间,不禁深感幸运。

“你醒了,夏里先生。”艾娃穿着第一医院的医生制服,笑吟吟地将一瓶怒放的康乃馨放在他的床头,“统帅送来的,他一直在盼着你康复呢。”

“哦,谢谢。”巫承赫开口,发现喉咙肿痛,几乎说不出话。艾娃用棉签沾着清水给他润了润嘴唇,又用小勺给他喂了两口水,道:“你太虚弱了,不要说话,好好休息。”

思维云还在试图膨胀,巫承赫有些眩晕,清水下肚,干呕了两下,喘息道:“艾娃,他、他们呢?他们怎么样?”

艾娃知道他在问谁,神色有一瞬间的僵硬,但马上展开一个笑容:“你是说陈苗苗陈先生吗?他很好,骨折已经在恢复了,血管也做了修补。他说是你给他做的急救,夏里先生你太厉害了,连骨科专家都佩服你的正骨技术呢,要不是你,他很可能会落下后遗症。”

“哦,他没事啊,那就好。”巫承赫勉强勾了一下嘴角,问,“金轩呢?”

艾娃沉默了,坐到他床前的椅子上,轻轻拉起了他的手:“夏里,你还很虚弱,睡一会好吗?”

巫承赫思维有些混乱,但直觉她表情不大对,追问道:“他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他是不是受伤了?”

“你别激动。”艾娃按住他的手,“听我说夏里,他们还在找他,统帅派人去了小行星,在地表展开地毯式搜索,他们一定能找到他的。”

“什么?”巫承赫大脑一片空白,几乎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喃喃重复她的话:“在找他?搜救?去地表……不不,他跟我在一起,他在空间站,为什么要去地表找?他为什么没跟我一起回来?伊万诺夫没救他吗?”

“夏里。”艾娃哀伤地道,“出了意外,你和陈先生的救生艇刚刚离开,空间站就再次受到了炮轰,机甲建立的救援通道被打坏了,兵长没能把金博士救出来。”

巫承赫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半天才喘过来一口气,声音却开始发抖:“你说什么,他没有获救,他被落在空间站了?还遭遇了炮轰?”

连接在他身上的医疗仪器发出刺耳的蜂鸣声,提示脑波、心率和血压都超出了正常值。艾娃吓了一跳,立刻给他配了一支镇定剂,“你别着急,夏里先生,金博士的遗体还没找到,也许他还活着,统帅已经让人去搜救了。”说着轻轻按住他的头,寻找他的颈静脉。

“不!他明明就在我后面,怎么会……放开我,我要见伊万诺夫,我爸爸呢?叫他来……”巫承赫头晕目眩,抓着她的手试图阻止她,但因为过度虚弱,挣扎了两下就被按倒了。冰凉的镇定剂打进他的颈静脉,他漆黑的瞳孔收缩了两下,散开了,整个人变得迷离混沌,语无伦次地道,“救救他,不要……我要去救他,让我……”

药效很快发作,他瘫软在病床上,渐渐闭上了眼睛,陷入不安的昏睡。

“可怜的孩子。”艾娃悲哀地看着他,替他盖好被单,轻抚他柔软的短发,“好好睡一觉,一切都会过去的。”

巫承赫睡得极不安稳,思维云躁动不安,整个人像是被魇住了一样,时而感觉自己躺在床上,时而感觉自己已经起来了,时而又发现自己还飘在太空里,穿着宇航服,金轩就在不远处的实验舱工作。

耳畔传来悠扬的口哨声,时远时近,是那首《抹香鲸之海》,巫承赫听着听着,忽然想哭,哽咽着和他一起哼唱出来。

“夏里。”一只温热的大手盖在额头,巫承赫迷茫地睁开眼,慢慢看清眼前的男人。汉尼拔坐在床沿上,担忧地看着他,用柔软的毛巾替他擦拭额头的冷汗。

“你来了。”巫承赫浑身无力,大脑混沌,颤抖着抬起手抓住他制服衣角,“金轩呢?找到了吗?”

汉尼拔的眼神十分深邃,他淡淡叹了口气:“听我说夏里,大家都尽力了。”

巫承赫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幻听了:“不不,他就在我后面,他那么强,他不会……爸爸,救救他!叫人去找他,我不相信……”

“嘘……”汉尼拔轻轻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安静下来,“搜救队已经找了他一周了,从空间站到地表,上千人展开地毯式搜索,都没能把他找到。七天了,小行星环境恶劣,没有供给的情况下没人能活那么久。”

巫承赫张着嘴,完全不相信这是真的,那个死缠烂打的杀马特,那个信誓旦旦要保护他的蠢货,为什么就这么没了?他不相信,不相信!

“我今早已经上报总统,一个小时前总统发布了讣闻,宣布金轩去世。”汉尼拔看着儿子毫无血色的面孔,幽深不见底的黑眸,心底隐隐作痛,但同时又有一股邪恶的情绪蔓延出来——该死的,那个人终究还是在他心里留下了痕迹,真是不可饶恕!

巫承赫感觉自己躁动的意识云像飓风一样翻滚膨胀,似乎要将他的理智吞没,他挣扎着抓住了汉尼拔的衣袖,想要恳求他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医疗仪器忽然发出尖锐的蜂鸣,提示他的体征已经到了危险边缘。

“哭出来吧,宝贝。”汉尼拔没有叫医生,而是轻轻抱起了儿子瘦弱的身体,将他揽在怀里,轻轻拍他的背,“哭出来,一切都会过去的。”

巫承赫本能地抵制这个消息,他哆嗦着推汉尼拔的肩膀,用力推他,却被他紧紧抱在怀里。汉尼拔的怀抱坚硬而冰冷,制服的纹路硌痛了他的皮肤,精致的肩章让他觉得寒冷,一切都与金轩那样不同。

“不!”巫承赫深呼吸,竭力屏住眼泪,他发着抖,抓住汉尼拔的衣服,单薄的手背暴起淡青色的血管,“我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