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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虽然提示音都已经关闭,但陈晟能感觉到,实验体Z的气息正往生活区蔓延,一种奇怪的气味弥漫在休息舱里,那可能是它释放出的细小的孢子。

皮肤有点发麻,那些孢子一定已经进入了他的毛孔,陈晟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床前,躺平,细心地整理礼服的褶皱,然后将童军军旗盖在身上。

【就是这样了】他的思维开始变得混沌起来,视野有些扭曲,几乎看不清自己的蜂鸟【再见了哥们,但愿我们下辈子还能做拍档】

蜂鸟的声音回荡在他脑海里,有些奇异的失真【科学认为所谓‘轮回’是不存在的,我可是一只唯物主义的鸟……不过看在你英年早逝的份上,万一有下辈子的话我们还在一起好了】

陈晟的意识开始变得暗淡,仿佛坠入无底的深渊,越来越黑,越来越暗……他知道自己正在走向死亡,恐惧地,平静地……

忽然,他的意识云振动了一下,好像有一个强大的人靠近了他的身体,或者说有一个强大的意识云靠近了他的思维。

“一个人类!长官!这里有个人类!”一个粗犷的男声隐约传来。

“噢,是个男孩子……他还活着吗?”一个清朗的,略带点痞气的声音问道。

“是的,还有心跳,但他好像被污染了。”粗犷的男声道,“他不是我们的人,长官,也许临死之前我们还能从他嘴里搞点情报,或者把他的脑子趁热挖出来?”

“……这种时候你应该建议我叫医生来。”被称为“长官”的男人不悦道,“你现在是我的下属而不是恐怖分子,明白?”

“是,长官,我错了,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叫医生来?”下属虚心改正错误。

“我们没有医生。不过也许我可以救他——他看上去就像是中了魔法睡着了,听说睡梦人吻一下就能醒来呢。”长官轻佻地吹了一声口哨,“让开,让本长官亲亲看。”

“他应该是被孢子污染了,长官,并不是中了魔法。”下属认真地反驳,“而且你不是王子,他也不是公主,他是个男孩子长官。”

“你说的好有道理。”长官叹息道,“我竟无力反驳。”

这他娘的是什么对话?陈晟哭笑不得,想抬手把这些嘈杂的毫无节操的对话拂开,但浑身上下每一个部件都不听使唤,连手指尖都无法移动。

就在他混沌纠结的时候,嘴唇上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那人真的吻了他。

“噢!长官,你不能这样!他被污染了,你不能就这样接触他!”下属惊叫道。

“我只是在有限的条件下做最后的努力,我以为他会醒呢……”长官毫无诚意地笑道,“好了我的努力失败了。叫人来把他移走,给总部发消息,让他们派个靠谱的医生来,告诉他们我们有一个孢子感染者,需要隔离治疗十天。”

总部,污染,长官……是“二叠纪”又回来了吗?不,不对……陈晟困惑地纠结着,但很快黑暗袭来,他再次失去了意识。

身体很痛,皮肤像浸在冰水里,大脑仿佛被利刃切开,注入滚烫的岩浆……陈晟在混沌中慢慢醒来,只觉得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连意识云都翻滚不休。

睁开眼,慢慢清晰的视野中首先出现的是银灰色的天花板,然后是纯白色的墙壁,艰难地扭动脖子,他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宽敞而空旷的房间里,身下是舒适的软床,床头的柜子上闪烁着一个拳头大的蓝色光球。

这是哪儿?我还活着吗?陈晟努力想撑起身体,但力不从心,这时床头的光球闪了一下,天花板忽然亮了起来。

“醒了?”陌生的男声传来。

陈晟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只见墙角的椅子上坐着一个身材极为高大的男人。

那是一个人类,穿着暗绿色衬衫,墨绿色长裤,金色短发在灯光下熠熠发光,冰蓝色的眸子沉静威严,修长的双手十指交握,抵在削薄的唇角。一只强壮的狞猫卧在他脚下,黄褐色的皮毛油光水滑,三道黑色斑纹从额头一只延伸到尾部,十分英武。

量子兽!他是个异能者!陈晟瞳孔猛地一缩。

“你被孢子污染了。”男人的声音清朗而富有磁性,“我的人发现了你,我的医生会为你治疗。”

“你的人?”陈晟张开嘴,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不像话,“你是谁?”

“我是你的主人。”男人的嘴角微微勾了一下,道,“我是尼古拉斯船长,你是我的船员们发现的,所以你现在是我的奴隶,明白?”

“什、什么?”陈晟大脑一片混乱,“船长?奴隶?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是自由海盗。”自称“尼古拉斯船长”的男人挑了挑眉毛,“宇宙航海准则——‘谁发现,谁拥有’,明白?”

“等等。”陈晟困惑地看着他,“你是人类?这个宇宙里有人类?”

尼古拉斯冰蓝色的双眸微微眯起:“你好像没有抓住对话中的关键点呢,宝贝儿,我是不是人类并不重要,你现在只要记住一件事,你属于我,就够了。”

他是个人类,没错,和我一样的人类!陈晟的脑袋渐渐灵光起来,挣扎着抬起身:“你是异能者,你、你们是宇宙远航军吗?四分卫后裔?”

尼古拉斯船长的眉头皱了起来:“那是什么?我从未听说过。哦宝贝儿,别激动,躺下……听我的,除非你想让我帮你躺下。”

温柔的威胁,充满令人战栗的暗示,陈晟咽了口唾沫,乖乖躺了回去:“我叫陈晟,别用那种称呼叫我。”

“主人一般会帮奴隶取个新名字,不过无所谓,我是一个随和的人。”尼古拉斯船长走到床前,俯身看着陈晟,“说说看,你从哪来,你是谁的人?疯鳄鱼还是钩子船长?我猜你不是一名水手,你的腰还没我的大腿粗呢,只配当个宠物。”

“我来自敦克尔联邦,我不是什么宠物,我是个军人。”陈晟愤怒地说,想了想又有点气弱地补了一句,“童军。”

尼古拉斯船长的嘴角抽了抽,像是嘲讽:“什么联邦,我从没听说过。言归正传,童军先生,不管你以前是不是宠物,现在是了,我决定豢养你。”

“等等。”陈晟终于抓住了他们对话的关键点,“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疯鳄鱼,什么钩子船长,我不认识他们,我也不是你的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