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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暃抬手捏了捏眉心。

“哦!来了来了,三家圣者跟咱们的顾姓倒霉蛋都来了!”牧孟白说到一半忽然揽过盛暃的肩膀猛拍。

盛暃没好气地将他的手挥开,拧着眉朝下方看去。

从前场门进来浩浩荡荡一群人,有负责护送顾乾的法家弟子,也有跟过来给顾乾撑腰的名家弟子。

走在最前边的是两位老者。

一位是名家朱老,一位是法家于圣。

两位老者都是满头银发,又着白色的圣者长袍,彼此低语着,看起来像是两位友人来午后散步,慢悠悠地朝高处审判台走去。

稍微落后两人一步的玄衣青年正整理着衣袖,他一脚迈进阴影中,晨风轻轻撩起他的鬓发,似拨云见雾,凉风趁机掠过了那双装着散漫的黑眸。

青年比前边两位老者还要高出一截,束腰带勾勒分割出宽肩乍腰的上半身,衣袖紧扣手腕,贴身的恰到好处,又蕴藏力量,蓄势待发。

黑色的外袍搭在他臂弯,转入高台石阶时,梅良玉抓起外袍披上,一手穿入袖中,成为两位白色圣者之间的一抹黑。

梅良玉神色自若地走到审判台的桌后坐下,后背靠椅,长腿交叠,从外袍衣袖中拿出听风尺玩着。

其他人可就没他这么悠闲。

来到审判台上,两位圣者就不再说话,连一个眼神交流都没有。

名家朱老眉眼慈祥,法家于圣神色严肃。

两人都在看下方被沙骞领着上问罪台的顾乾。

看台第三层上,戴着面纱的项菲菲眼瞧顾乾被领上问罪台,有些着急,不由瞪了眼身旁还在玩听风尺的金袍青年。

“他人都要被问罪了,你们搬的救兵在哪?”项菲菲问道。

金袍青年余光扫过旁侧,笑了声,朝后场一指:“喏,这不是来了吗?”

*

马车从后门驶入问罪场,停靠边上,马儿低头甩尾,等待车上的人们下来。

虞岁下来时,正巧看见顾乾走上问罪台。

她其实有两年没见过顾乾了。

当年夜里离开帝都的少年,如今又长高了许多,棱角分明的轮廓,替换了记忆中还有几分幼稚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属于少年人的张扬,桀骜不驯。

顾乾似乎好几天没换衣物,身上脏兮兮的,只穿着单衣和长裤,微微凌乱的鬓发随着他低头走动时晃悠。

他双手被反绑在身后,挽起的衣袖和脖颈隐约能见几道猩红的伤痕。

虞岁这边隔得有点远,顾乾走上台后她就看不见了,便抱着盒子往前走去。

问罪台中间放着一张椅子。

沙骞看见后皱眉,眼神示意法家弟子把椅子给拿走,他之前不就说过要拿走的吗?

法家弟子要上前拿走时,顾乾已经一屁股坐下去了。

“怎么,一张椅子都舍不得给,咱院没这么穷啊。”顾乾仰起头哑声嘲讽道。

沙骞冷笑声,没理他,转身离开。

顾乾视线朝看台边扫去,与抬头看过来的荀之雅目光相接,一瞬后又别开视线。

沙骞就站在问罪台边上,随时准备过去审问。

此刻问罪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顾乾身上,他本人却低着头沉默。

审判台上的法家圣者缓缓开口道:“针对倒悬月洞内,银河水失窃一事开始审判。弟子顾乾,在银河水失窃前进入禁地倒悬月洞被发现,被执勤守卫抓住后,银河水也随之消失不见。”

于圣话说得缓慢,却充满威严的气息,让人不自觉地屏息聆听。

“你有最后一次机会重述当时的情况,接下来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将决定你今日是去是留。”

于圣顿了顿,看向问罪台边缘的法家弟子:“沙骞,审讯。”

沙骞还没回应,就被名家圣者朱老拦住:“既然并未在他身上找到银河水,就说明东西不在他那,罪证不在,让法家弟子人为审讯,有失公允。”

“有失公允?”于圣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