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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很沉默。

车开到郊区后,拐入一家水泥厂,对着一堵墙撞了过去,然后就进入了一个结界。

结界内,是一座类似于斗兽场的新建筑,虽然还没修建好,但已经呈现出恢弘大气。

是的,这是新部门正在修建的行刑场。

这么大的一座行刑场,除非卡伦以后想在本大区搞宗教白色恐怖,或者开展对异教徒的大规模屠杀,否则根本就用不完。

但这意味着这项权力的掌控,还是得硬着头皮同意他们建。

此时,观众席上已经站着上千名身穿秩序神袍的秩序之鞭神官,而中央位置,则有一百名身穿秩序神袍的人被捆缚着跪伏在那里。

行刑官开始一个一个宣布罪行和判决。

卡伦问维克:“这么多死囚?”

自己大区的秩序之鞭队伍,从自己上台后,一下子变得这么腐败堕落了?

维克回答道:“是阿尔弗雷德先生以您的名义,向多个大区借调过来的。”

“哦。”

卡伦点了点头,还挺有新意,借调死囚来杀。

安德鲁三人站在卡伦身后,也看着下方台面上的一幕,安德鲁嘴角想笑,只觉得这种行为太过幼稚低级,但他知道自己不能笑,自己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强行忍住了。

但他们不笑,其他人可不知道卡伦就在他们身后;

观众席上的神官们还嘻嘻哈哈地聊着天,杀人嘛,他们这些开拓空间里的秩序神官,血与火得早见得多了,他们心里也清楚,这是怕他们桀骜不驯,故意在给他们下马威呢。

在大区神官眼里,他们这群人是来自边塞的土鳖,在他们眼里,大区里的神官则是浸泡在温室里的小鹌鹑。

宣读完判决后,行刑官将这些死囚身上的神袍脱了下来,这一行为,意味着革除你秩序信徒的身份,有点像是“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有些死囚里面还穿着内衬,有些则是光着身子,被脱去神袍后,一个个模样看起来有些滑稽,观众席上的秩序之鞭神官们笑声更大了,对着台上的死囚指指点点。

但行刑……迟迟还未开始。

死囚们有些比较硬气,想撑着面子,有些很畏惧,哆嗦着身子,但渐渐的,他们的动作开始统一,那就是开始蜷缩身子。

这里是单独的结界空间,里面并不寒冷,但死囚们普遍开始表现出畏寒的动作,努力让自己的身体和地面接触,甚至努力和身边的死囚挪靠在一起,尽量减少自己的身体暴露。

执行官没有干预这些死囚,没多久,他们就挤压凑成一大团,外面的想要挤进去,里面的则死活不出来,最深处的,还低着头,连脸都不露。

“哟,还知道害羞呢,哈哈哈。”

“还不好意思呢。”

“女囚害羞就算了,那些个男囚怎么也这么害羞,难道是觉得自己那东西太小,不好意思露出来?”

观众席上的秩序之鞭神官们尽可能地调侃着他们,他们刚刚被抽调来到这里,一来就被安排这一节目,心里普遍有逆反效果,所以就要更故意和夸张地表达出自己的不在乎。

这时,执行官们开始将死囚一个一个地拖拉出来,禁止了他们的抱团。

被拉出来的死囚们,表现出极为痛苦的姿态,他们开始哭喊,他们开始叫,不是在为自己求饶,也不是在喊冤;

先前从他们身上脱下来的秩序神袍,全都被堆放在正前方,而他们所有人,都在朝着这堆神袍,大声哭喊着,祈求可以将神袍还给他们,祈求可以让他们穿着神袍去死。

他们都是犯罪了的神官,而且是被宣判为死刑的重罪,他们早就知道自己的结局了,但在这里,在这时,当身上的神袍脱离他们后,他们感受到了一种比死亡更为彻骨的寒冷。

曾经迷失,曾经堕落,曾经背叛,可当它被从自己身体,不,是从灵魂上剥离出去时,才意识到它的重要。

行刑台上,哭声连成一片,他们脸上挂满了泪水和鼻涕,对着那堆神袍,疯狂地蠕动、叫喊、祈求,不少人用力磕头,将自己脸上磕出一片血污也依旧没有停止。

安德鲁不再掐自己大腿,他的笑意已经不见了,眼神里,出现了茫然以及……恐惧,他看向身前卡伦的背影,下意识地双手攥紧自己的神袍衣袖。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原本喧嚣熙攘的观众席……

陷入了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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