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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炎自觉今天发挥并不是很好,所以不敢吱声。

老赵皱眉,神情凝重地翻着合同,长达十分钟,一言不发。姜炎站在他办公桌对面,里外不自在,时间像胶水一样流动,黏得人思维都迟钝了。

“我跟陈总说,找时间你和我一起去公司谈一下这个事情,你下午方便么?”姜炎怯怯地问,毕竟这个事情是她擅作主张。

“让你处理的事情,还要我出马?你还要不要提成?”老赵没好气地说。

姜炎咽了一口气,捏着透明的文件塑封,说:“赵律师,这毕竟是律所的重要客户,我的提成不要紧,但是如果耽误了客户,我觉得我的罪过可大了。”

老赵盯着她,有点后槽牙咬碎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地语气:“嗯,行了,约明天下午吧!”

姜炎见状,试探着继续问:“那这个事情……接下来,怎么办?”

老赵把合同往桌上一扔,剜了姜炎一眼,道:“凉拌咯!”

吓得姜炎一愣,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你给我个方案,如果可行,我照给提成。”老赵把皮球踢给姜炎。

姜炎在心里嗷嗷喊:什么鬼,我的老天爷,我要是能解决,我还在这里当授薪律师么。

“提成跟你真没有缘分!”老赵干脆利落地说。

“请赵律师指点一下思路?”姜炎表面上谦虚地说,内心里隐隐不服气。

“做律师,不能只做君子,你面对的人,可能光风霁月,可能龌龊肮脏。大多数时候,走到纠纷这一步时,所有东西扒开来看,都有不堪的一面。”赵明成没有明说。

这句话,在后来很长很长地时间里,在姜炎心中被奉为圭臬。

“你既然已经把ipo这张牌放到了明面上,张明昌用玩具厂盖章的那堆烂债,只要陈总舍得一身剐,上市当天爆出这些事,肯定破发。盈水是个基金,一级市场破发,持有的股份越多,哭得越响,谁都知道啊!大家都是千年的老狐狸,这种聊斋根本没有玩的意义,那自然,陆廷的目的在别处,而非ipo。”本来老赵不说,姜炎还稍微对拿ipo威胁老赵颇有自得,他这么一说,她整个人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

姜炎有点不明白老赵的意图,毕竟以姜炎自己对资本市场乏善可陈的经验,别说做君子了,她做一只蚂蚁都不够,但姜炎也不是那么容易气馁的人,很快就穷追不舍地问:“那目的是什么?”

“你好好看文件,猜一猜咯!ipo肯定不是他的目的,而是他对付陈琅的手段。”老赵指了指我的办公格子间,道:“徐律师的笔记,包括所有相关的资料,你猜清楚目的,才能够对症下药。放心吧,明天我会跟你一起去,但你不要指望我兜底。”

赵明成看着姜炎离开的背影,想起当时去找白律师的场景。

白菩作为红圈所的高par①,平日并不经常在律所,在学校任教授教学的时间更多,那一天是徐映松过完头七的次日,赵明成约白律师去他办公室喝茶。

“时间过得好快,你们读书那会儿,都还是半大小伙子,一转眼,映松居然不在了,感觉你们好像昨天还在跟前叽叽喳喳,怎么一睁眼过了十来年。”白律师坐在茶座主位上,视线越过赵明成,飘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那里还是南方政法的校园,每年夏天荔枝树上挂着火红的桂味和妃子笑,一大群年轻学子鱼跃而过,从一座教学楼游向另一座教学楼。

当时,老赵望着满头银发的白律师,忽然觉得时间那么不值钱,一晃十余年间,无知无觉,万事已变。

聊了许久,赵明成还是把自己心里想法说了出来,“我想招个授薪,接手松哥的活儿,我可以带着教,最重要的事,人要本分,聪明。”

“成成啊,本分和聪明,是两个矛盾的品质,本分的大多不聪明,聪明的大多不会本分。你想要个人替映松,倒是不难,但是,映松这些年的事情,并非一个本分聪明的授薪可以应付,你就算带着教,难保不出事。”白律师一眼就看穿了赵明成的心思,语重心长地说:“你若是要找个人扛雷,大可不必了。”

“都是衡鉴的客户,要说扛雷,自然是衡鉴,怎么也不会轮到一个小律师来扛。”赵明成把话说开了,道:“可是松哥这些客户,无论如何也是要送佛送到西,尤其是乘黄医械。我想要的这个人本分,就是没有歪心思,但不够聪明,我怕玩不过这些人的花花肠子。”

白律师看了一眼门外忙忙碌碌的身影,倒了一杯茶,徐徐地说:“我这里有个刚拿证的女孩子可能合适,她父母都是北京名医,聪明上进,你要说本不本分,不好讲,但绝非用蚯蚓就能吊走的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