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结缘15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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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又过分操心了不是?忘记咱们之前的约定了?”谢青梧搂着顾夕漫的肩在石凳坐下,语重心长地道,“孩子大了,他们有他们的路要走,做父母的不应该过分干涉。你得知道,我们的人生经历是我们的,照搬照套在他们身上未必就合适。这件事该不该做,该怎么去做;这个人该不该交,该如何结交……得靠他们自己去验证,咱俩在旁看着,负责替他们兜底就行。”
“我知道。人在变,世道在变,人们处理彼此关系的方式也在变。父母没办法替孩子承担一切,也就做不到感同身受。可我这不是担心嘛!轻云那孩子心眼实,认死理,认定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我是怕他有一天想不开!”
“这话我怎么听着不太对劲?你发现什么了?”
“你还记不记得多年前他在暮云岭救过的那个小孩?他找了多少年了?到现在也还没放下。”
谢青梧噌地起身,惊问:“还没放下?他跟你说的?”
“他怎么会跟我说?上次回来,我无意间听见他和剑心的谈话,问有没有那孩子的消息。后来我才知道,他一直在找那孩子,不但自己找还让剑心帮着打听。而昨天轻晗的一席话,更是惊得我出了一身冷汗,整宿都没合眼。我来问你,这些年他一个人在外面,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你可曾听他抱怨过一句?”
“没有,从来没有,他从来都是乐呵呵的。问他有没有遇到难处,也都是笑着说他武功好,没人敢为难他。”
“是啊,从来都是乐呵呵的。可就是这么个乐观要强的人,在轻晗面前说起莫待时,眼泪都快出来了。你说说,我能不担心么?我让你跟莫待接触,就是想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说他好,我信,可这心里还是不安宁。”
“那要怎样你才能安心?”
顾夕漫叹道:“母亲为孩子的心,你不懂。只有他们幸福,我才能安心。”
“轻云有说他现在不幸福?”
“那倒没有。听轻晗那口气……”顾夕漫沉思半晌,笑了,“算了,我也懒得操心了,由着他去吧!只盼着莫待与我们谢家结下的是善缘,良缘。”
“善缘也好,孽缘也罢,是缘就躲不过。既然躲不过,也就不必躲。坦然面对又有何不可?”飞来一只通体蓝色,没有一丝杂毛的袖珍鸟,停在柳枝上叽喳不停。谢青梧见顾夕漫的眼睛又移不开了,笑着揽她在怀,施展轻功抓鸟去了。
行至半途,曲玲珑追上了莫待。他站在路中间,还是那副以扇掩面,只露眼睛在外的神秘模样。莫待脚步不停,绕开他继续前行。他不觉得没趣,依旧自说自话,自得其乐。他又主动拎过野鸡野兔,还不忘趁机套近乎:“咱今儿中午就吃么?我来魔界游玩,听说谢三公子带了客人回来,便知道是你。我顶着烈日专门来看你,你也不给我点笑容么?说话呀!你怎么都不说话?你不说话是在气我不辞而别么?那日我有事,来不及告别。你别生气,好不好?”
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莫待始终充耳不闻,视而不见,该摘花摘花,该逗鸟逗鸟,拒不答话。直到进了天心阁的大门,他才说:“大公子好静,你莫这样聒噪。”
曲玲珑笑逐颜开,紧闭双唇连连点头。
谢轻云见两人联袂归来,笑道:“我家阿呆迷路了?这半天才回来。”
曲玲珑叫道:“喂,谁是你家阿呆?他哪里呆了?你别乱叫行不行?”
谢轻云指着莫待,严肃又正经地说:“他,阿呆,我的,谢轻云的。”
莫待像是没听见有人为自己起了争执。他让慕蘅把东西拿去厨房收拾,就回房换衣服去了。等他换洗回来,见两人还在没完没了地斗嘴,便一手抓住一人朝门外一扔:“吵完了再进来。”
谢轻尘笑道:“从小到大,轻云对什么都是无所谓的态度,唯有你是例外。”
莫待在他对面坐下:“你也想被我扔出去?不想?不想就别说话,陪我下棋。”
落子无声。天心阁又一派宁静祥和,好似从不曾沾染世俗之气。
几天后的深夜,莫待独自踏上前往凤梧城的路,比说好的早了几个时辰。他留下一幅画给谢轻云,以充书信。画上群山巍巍,层林叠翠,山水潺潺。霞光笼罩的大地上,炊烟袅袅升起,随清风缓缓飘入云端。开满野花的乡间小路上,儿童追着蝴蝶,欢闹嬉戏。肥硕的耕牛甩着尾巴啃着青草,悠闲的走在田埂上。扛着锄头的农夫跟在后面,满脸喜悦的笑容。一个头戴花环的白衣少年独坐山巅,欣赏着天地间如画的美景。少年的身边放着一支竹笛、一束茉莉和一个酒壶。酒葫芦旁留着一大片空白,虚位以待。画下压着三张药方,那是给谢轻尘的。
曲玲珑不明白莫待为何不辞而别。谢轻云说:这世上有一种人,渴望温暖却得不到温暖;他们伤离别,怕离别,却一生都在经历离别。若有一天遇到了这样的人,做不到善待他们,也请别伤害!
谢轻尘蓦地想起了那个让自己日思夜念,辗转难眠的人,默默叹道:经历太多离别的人,他们的眼中没有悲伤,内心却残垣断壁,寂寞荒凉。若你归来,我愿倾我所有,安抚你生命里的痛与伤!
曲玲珑收了扇子,少见地严肃正经。他依着莫待时常依靠的那扇窗看红日初升,不言不语。不知道,他又在思念谁……
如果思念可以连成线的话,雪凌寒手中的线已经能绕三界好几圈了。他从三日前就在约定的地方等待,始终不见梦里的人来。
今夜,是约定的时间。娑罗树下,他仰望夜空,垂手而立,浅青色的衣衫在月光的映照下越发清冷了。静如山石的身体散发着冷淡的气息,像一尊没有情感的雕塑,只真实地投影月亮的阴晴圆缺。
伴随着清亮的鸟鸣声和口哨声,莫待现身山顶,脚步轻盈,眼中泛着点点笑意:“我迟到了么?可要受罚?”他还是往常的朴素穿戴,只是换了条新抹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