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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玉娘扁扁嘴:“我若是大儿子没死,也该你这个年纪了。等你混到百夫长,才能在城中来去自如,那得要多少个人头?还不如月儿跟着我,我保证精心照顾,她就是我女儿。”

“我不要,我就留在家中等三哥。”姜月连忙抱住聂照的胳膊,一副抗拒的模样。

“好了好了,月娘从小跟着阿照的,你别横刀夺爱。”般若忙道。

胡玉娘娇娆的脸上夸张地闪现出几分心痛:“月儿不来,般若你要来否?我一定把你捧成头牌。”

般若也摇摇头:“你不怕我杀了你的客人?”

他们两个还在商量头牌之事,聂照跟姜月嘱托:“早上去家外面三百米处的包子铺,我给你定了一个月的早饭,晌午在学院吃便是,晚上我把钱给了阿泗,让他带你吃。

但是你别总听阿泗说话,他是个傻子,再把你带傻了,原本就不聪明,他爱乱用成语,你也别跟他学。”

“还有我不在家,你的武艺不要松懈了,我会叫阿泗盯着你,我尽快,等升到百夫长,便能日日回家了。”

姜月点头,聂照从腰间又掏出个小包来:“这是给你的零用。若是想吃什么,就用这个买,不用节省,也不要贪嘴多吃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小心肠胃不和,衣裳脏了就留着,等我回来给你洗,天冷,你就不要碰冷水了。用炭火的时候注意,别烧着手,有什么事叫般若,不过别同他多说话。”

他要叮嘱的太多,姜月的头都点成小鸡啄米,他还没说完。

“晚上睡觉前记得将门栓好,千万不要出门,头发不会扎就梳两个辫子,早上叠被子的时候记得把枕头上掉的头发清理好,还有,在家别想我,我半个月就能回家一次……”聂照话还没说完,那边就催了。

“快快快,叙旧完没有,快进来了。”

此刻要离别了,姜月止住了哭,聂照反而舍不得了,还未分别,他就开始担心姜月,但若要让她日子过得更好些,这些也是逼不得已的,他最后一次摸摸姜月的头发,冲她挥手,让她回家去。

二人在军营前作别。

姜月蹲在

地上哭,聂照不敢再看,快步进了军营。

乍一分别,聂照其实还好,他忙着收拾行李,安置铺盖,领衣裳,姜月回到家,却是茶饭不思的,但想着三哥让她好好照顾自己,还是吃了很多。

她一抬头,发现原本挂在堂前,她写的那篇文章没有了,想必是聂照临走时候带上了,她就知道,三哥也是舍不得她的,这样一想,饭吃得更多了,打起精神,和往常一样练武,学习,然后栓门,睡觉,她怕没把自己照顾好,到时候瘦了三哥回来看着肯定心疼。

如此一想,她努力把聂照抛之脑后,反而好好生活,比以前更上进。

聂照白日里很忙,夜里闲下来,整个营帐都是新入伍的兵士,充满了啜泣的声音,有哭着说想父母的,有说想妻子的,有说想孩子的。

睡在聂照身边的少年哭了一通,问聂照:“哥,你家里有人吗?不想他们吗?你怎么都不哭啊?”

“都死绝了,不想。”

少年反而哭得像自己家里人都死绝了似的:“哥,你好惨啊,呜呜呜。”

聂照翻了个身,懒得理他,缓缓进入梦中。

夜里子时,漆黑的营帐中,有人翻了个身,聂照霎时被惊醒,下意识问:“姜月,喝水?我去给你倒。”

无人应他,只有窸窸窣窣的翻身声。

他这才记起,自己已经不在家中,姜月也不在他身边需要他照顾了。

就这一瞬间,聂照对姜月的思念忽然变得无比强烈,无法克制。

他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牛皮做成的夹子,展开来,是他之前挂在堂上,姜月写的文章。

上面笔触柔和稚嫩,但一板一眼的工整,见字如面。

“余年幼即失孤,奔从兄聂照,居于逐城,年复三载……”他甚至能想到姜月写这篇文章时候认真的模样,咬着笔杆,冥思苦想。

她咬笔杆的毛病总是改不了,如今没人盯着,恐怕愈发难改了。

“三哥,今晚吃什么呀?”聂照在黑暗里,似乎都能看到姜月和往日一样,扶在门框边儿上,探出个梳得圆滚滚的脑袋,问他。

他把手臂搭在脸上,遮住自己的发红的眼睛。

今晚吃什么了?姜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