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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扶昌等人盥洗过后,由侍人引着来书房见聂照的时候,聂照正借着烛火给伏案在桌上练字的姜月红袖添香,不过添的是栗子香。

桌上放着一盏鎏金碟子,上面挤挤挨挨摆着他剥好的栗子,在温暖的室内散发出甜糯的香气,他手上剥栗子的动作没有停,时不时指点她的字,然后在她的口中塞块栗子,或是枣糕、酥炸小鱼。

“公孙将军现在还被绑在房间里,你难道不去看看他?”姜月写完一个字,收了手,将未挽好的袖子重新向上折了一道,问。

聂照看不惯她折的歪歪斜斜的袖口,抬手帮她重新理了理:“他哥将我挑下马,差点害我延误了婚期的事我还记着呢,能救他一次就很不容易了,先关几天晾晾再说,”他继而不怎么在意地剥了栗子,从抽屉里捡出一封信给她,“京城的探子来报,广平公主已经进京了,她为皇帝献上了一个有能耐的方士,笼络了许多佞臣,取代了原有的国师,皇帝也顺坡就下,将召公孙家回京的事情抛之脑后了。”

他说罢,拢住姜月的手,执笔帮她圈画不得宜的笔画。

第五扶昌进来时,见着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二人被笼在温暖的橘黄色灯光下,房间中满是栗子和清茶的香气,温馨的氛围也在其中流动着。

他的眼眶猛然一酸,想起母后还在时,也是这样握着他的手在书房中教他读书写字,而今物是人非,不敢再看,忙不迭把目光从栗子上移开。

待赫连玉碰了碰他,他方才回过神。

流亡之人摆不起太子的阔气,只是他还未向聂照见礼,对方就已经抬头,招呼他自己找位置坐。

第五扶昌看清他的面容,更是惊愕,有些呆愣的忘记了动作,任由赫连玉扶着坐下。

没想到对方是曾经在密林中放过他的人,原本落定五分的心现下落定了七分,看来这夫妻两个,确实都是仁义忠厚之辈,至少自己性命无虞。

聂照净手后目光在姜月和第五扶昌之间打量了一番,时过境迁,两人原本眉眼间的相似被冲淡许多,只是第五扶昌还一副男生女相,身量也没见长,若说是个女儿也有人信,只是那隆起的喉结确确实实昭示着他是个男性。

姜月和聂照都未做他想,只以为是颠沛流离之中影响了身高,想他也怪可怜的。

聂照向来嘴上不饶人,用帕子擦了擦手,热情寒暄道:“几年不见,殿下真是一点儿都没长,还是这么……这么的小巧玲珑,今日再见,聂某真是倍感亲切。”

姜月笑容僵硬地用手肘暗暗怼了他一下,嘴咋这欠嘞,这种话能用来打招呼吗?

她的力气可想而知,聂照瞬间变了脸色,捂住腹部,险些闷哼出声,带着怨念地瞥她一眼,埋怨她竟为了个外人对自己下手。

第五扶昌嘴角抽了抽,抿了抿唇,被他的话沉默到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上次初见没搭上话,再见开口第一句他就想立马收拾包袱说再见了。姜月大抵是仁厚的,聂照仁厚不仁

厚,恐怕也只有狗知道。

姜月又暗自掐了一把聂照的手,示意他第五扶昌小小年纪这么可怜,别再说这种话刺激他了。

聂照当即从口中吐出几句人话,第五扶昌就权当没听见他第一句话。

寒暄了一番,眼见着天色不早,几个人不再兜圈子,直入主题。

“殿下不是要去投奔第五扶引,怎么现下打算留在抚西了?”聂照问道

第五扶引睫毛微颤,道:“赫连玉信任你们,你们救下公孙太平之举也足以说明人品,我何必舍近求远,再去寻堂兄?我与他从未见过面,他是如何的人,我并不得知,不如留在此地。

我有皇室血脉,只要有我在手,无论是清君侧还是伐无道都师出有名,我只要你们帮我杀了黄贤和那个人,为我母亲报仇。”

他口中的那个男人,说的是自己的父亲,当今的陛下。

“如果不是他是非不分,忠奸不辨,这些年就不会有无数的忠臣枉死,母后也不会含恨而终,他才是一切祸乱的根源,”第五扶昌越说,颠沛到麻木的表情就越变得鲜活,终于有了几分活人的模样,苍白的脸颊泛起薄红,双眸迸出怒火,恨意越发浓重,“自知庸碌无为,就该退位让贤,而不是让天下苍生陪他做什么长生不老的美梦。”

他的恨意如有实质,就连姜月也有些意想不到他会这样爱憎分明,她也没想到他的要求之中,没有帮他夺得皇位这一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