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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碰了碰侍卫,把一锭金子放进他掌心:“你们也知道,西北苦寒,若有机会,本官还是想立功……”

侍卫哪敢在霍停云眼皮子底下收受贿赂,想了想,只得点头:“好吧,大人请进。”

方回越靠近霍停云,就越是紧张,几l乎要同手同脚,尤其园中孔雀嘶鸣,走兽咆哮,他不停地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

可也没有办法,他的独子还在他们手中,若是他敢叛变,即刻就会将其诛杀。

方巡上次输了两万石粮草,他逼不得已才当着霍停云的面儿打折了他的腿,不狠下心惩戒,只怕霍都督会要了他的命,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他怎么不疼?

一行侍卫带着他们穿过孔雀园后告退,视线陡然开朗,一座高三丈宽三丈长三丈的巨型铁笼伫立在中央,霍停云倚在旁边,见方回,轻笑:“方太守来得不巧,方才好戏结束了,不过留待到明日,便有更精彩的戏可看。”

方回只看一眼,就颤颤巍巍撇过头。

只见笼子中两只伤痕遍体的野狗尸体被几l个侍卫抬出去,它头呈一种不自然的角度歪折,颈部一道被撕扯出的伤口,鲜血滴滴答答淋漓洒落,像是被什么东西活生生咬断了一样。

笼子中有个血淋淋的人躺在地上,已经看不出面貌、年龄,身上的血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那头禽兽的。

几l个侍卫上前,抓着她的手腕,用绳子绑了,整个人吊在笼子顶上。

那人垂着头,也不知是死是活。

“我最是宽仁,原本想放她一马的,谁料她竟然

()如此刚烈,那我只好成人之美,多放一只野兽进去。”霍停云起身,用巾子擦擦手,随意扔在地上,似乎想起什么似的,转向方回,“你找本都督是有何要事禀报?”

方回的侍从躬着身,竭力控制住自己的躯体,喉咙里滚过的血腥气被他咽了回去,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的猩红,才做到不露破绽地呈上漆盒,打开,露出里面的物件:“禀报都督,小人意外发现了此物的踪迹。”

他的嗓音沙哑,像是个而立的中年人。

霍停云一惊,做不到淡然了,连忙自己拿出展开细细观摩:“这是,宫中敕造?”

一把已经破坏掉的弓箭,只剩下半截弓身,可材质、清漆都非同寻常,尾端还有宫中敕造的烙印。

霍停云出身大族,虽然是个旁系,家中却也有几l件敕造之物,仿造这是做不得假的,胆敢造假是杀头灭族的死罪。

“小人随太守在山中狩猎,意外见到几l个身着黑衣的人,其中为首的男子是个十一一岁的少年,他们见到小人,仓惶而走,只遗留下此物。小人意识到事情重要,连忙向太守回禀。”

他说得绘声绘色,细节完备,霍停云略信三分:“他们人多势众,怎的叫你惊着逃走了,还能放你回来报信?”

侍从摇头:“当时他们朝小人一箭射来,是另一同伴挡在我身前,小人才勉强保全性命,后来林中异动,他们受惊才跑走的,想必是以为并非我一人,不过林中异动是只野猪罢了,当时惊慌,小人想不起太多细节了。”

一个谎言,若是太完美,细节完备,那才会叫人生疑。

霍停云不再相疑,他端着弓身细细打量,一时又惊又喜,不经意被断裂处刮破了掌心,他倒吸凉气,还是摆手:“没错,应当是太子第五扶昌及其扈从,年龄对得上。靖北元氏忽得手持太后凤玺,以清君侧为由起兵谋反,我还当是太子潜逃之时带走了此物,如此想来,是元氏故弄玄虚。”

他低头嗅了嗅,木料带有异香,他一时想不起是何种料子,此事禀报黄常侍也好助他伐平靖北。

“方回,你今夜便宿在都督府,明日再走吧,此事我要向黄天使禀报,给你记上一功。”霍停云说完,忽觉困倦,嘱托人安置方回后,便动身回自己的庭院歇息。

“那臣下明日一早,可否寻都督对弈?”

霍停云点头:“我独宿在流云榭,你明日晌午来便是,可与我一同进午膳。”

这对方回来说,已是莫大的赏赐,他忙躬身叩谢。

被吊在上方的姜月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血水和汗水刺激着眼睑,刺痛异常,却让她略清醒些,下面的人影晃来晃去,晃来晃去,她似是闻到了一股馥郁的甜香,温暖、轻柔,和三哥身上的味道一样。

姜月想自己大概是出现幻觉了,仔细嗅嗅,空气中分明都是血腥气,她眨眨眼睛,汗水随着血滴落,像掺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