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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可貌相,就像你,看上去像刁民,我第一次跟你见面还不是没保持距离?”女孩用很温柔很正经的语调说了一个让陈浮生很憋屈的真实想法。
“您真耿直,学生时代思想品德一定很过硬。”陈浮生感叹道,“对了,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还没猜出来?你是真憨啊还是装傻?”小姑娘一脸纳闷地盯着陈浮生。
陈浮生则一脸诚恳地回望她,一点都不退缩。
最终还是小妮子输了,恢复笑脸道:“真名不告诉你,猜不出就算啦。不过我MSN和一些论坛上都用潘朵拉这个id,你就喊我潘朵拉吧,记住,是花朵的朵,不是多少的多。”
“很奇怪的名字。”陈浮生原本就对希腊神话不熟悉,所以脑子根本不会往潘多拉靠。
“你怎么出汗了?”昵称是潘朵拉的女孩纳闷道,身边的男人如临大敌,额头上满是汗水。
“没事,有点紧张。”陈浮生艰难道,飞机已经开始启动,不需要几秒钟他就会在离地高度远比上海东方明珠夸张的高空,这对于有一个深度恐高症的男人来说,是最大的煎熬,要命的是气流带来的颠簸更会给恐高症患者加倍的感受。
“你第一次坐飞机?而且恐高?”女孩惊讶道。
陈浮生点点头,已经闭上眼睛,他去山西和转往北京都是乘坐动车组,原本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跟飞机有关系,没想到一条短信就轻而易举打破了他所有的固执和恐惧。陈浮生紧紧抓住扶手,汗水越来越多,始终不敢睁开眼睛,在外人看来显得有些滑稽。
“那你还坐飞机?有急事?”女孩疑惑道。
陈浮生已经连话都说不出,只是使劲点了一下头。
“我猜你现在已经出人头地了吧?是回南京谈一笔重大生意?”女孩希望能通过谈话减轻他的恐惧,她可不想这家伙等下躺在地上四肢抽搐口吐白沫。
陈浮生现在只能用点头和摇头来表达含义,摇了摇,紧紧闭嘴。
女孩潘朵拉两个多钟头的航程除了听歌看杂志,四分之三时间都在确定身边的男人有没有晕厥过去,所幸他出了一身汗水,到最后整套西装已经跟从水里浸泡过拎出来一样,可竟然硬是咬牙扛了下来,飞机降落的那一刻,连女孩都忍不住如释重负深呼吸一口,外带有点佩服这个意志顽强到一种境界的家伙,机舱打开后,他第一个踉跄着跑出去。
真是十万火急的事啊?
女孩嘀咕道,拿上行李轻轻缓缓走出飞机。
不知为何,她坚信自己将来某一天一定会在某一个地方再与他重逢。
缘分呐缘分。
陈浮生第一时间给袁淳和贾朋打了招呼,然后他几乎一天就泡在密码酒吧,而这一天密码也破天荒挂出停止营业的牌子。
晚上8点钟,吃完饭在小区散步一圈后,李青乌和陈象爻突然都提议去密码看一看,说是停业整顿,她们想去见识见识,不知道这两孩子葫芦里卖什么药的曹蒹葭也没拒绝,然后张启航等一批陈浮生重点栽培出来的心腹就第一时间出现,很有计划性和预谋意味,李红旗亲自开着那辆俞含亮送来的宾利出现在小区,将曹蒹葭送到出奇冷清的密码酒吧。
曹蒹葭也没想明白其中玄机,走进酒吧后,发现一楼空荡荡的,可见停业是不假,但没顾客是事实,曹蒹葭却看到了几乎铺满整座酒吧的红玫瑰,鲜艳欲滴,那绝对是曹蒹葭人生中第一次见到如此繁密厚重的玫瑰花海,唯一不太搭调的就是酒吧吊灯和栏杆上挂满了红灯笼,显得略微不伦不类,有些俗,但一样惊心动魄,有着无比强烈的个人风格,就像,就像她那个偏执的始终特立独行的所以显得不入流又总能让人哭笑不得的男人,陈二狗。
灯光突然全部熄灭。
一曲曹蒹葭最熟悉的英文歌曲响起。
曹蒹葭咬着嘴唇,红着眼睛。
“doctor,actor,lawyer or a singer。why not president?be a dreamer...”一个很清脆空灵的女声做开场腔调,那是曹蒹葭几乎每天都要听一遍的《peerless》,所以她再熟悉不过。
接下来是一群孩子的合音,一样天籁。
灯光突然亮起,一个男人站在舞台中央,背对着曹蒹葭这个方向,转身,用并不流利的英语大声唱起这首经典的励志歌曲,他的手势和动作如mv中如出一辙,只不过他实在不是一个熟谙肢体语言的老鸟,所以显得异常可爱而可笑,尤其他还理着最希拉平常的平头,穿着对他来说极具挑战性的红色衬衫,简直太富有戏剧效果了。
唱诗班的孩子每人一个话筒,配合台上男人的节奏摇晃身体,可能是因为排练不多的缘故,总有笑场的小家伙,不过总体来说不影响主角出人意料的发挥。
2楼站满了圈子里的熟人,望着楼下男人的表演,默默不语,有佩服,有惊喜,更多的是善意的笑容。
因为他们实在无法想像在黑白两道上都一丝不苟如钟表的有志男人,会这样略显蹩脚地站在舞台上像个孩子一样去蹦蹦跳跳,这家伙,可是江苏地下世界已经完全一言九鼎的枭雄式人物了啊。于是所有人随即都把目光转移到台下的曹蒹葭身上,遗世独立一般,深情凝望着台上的男人,捂着嘴巴,不知道是哭还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