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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赛车场玩玩呗,前阵子刚开。”戴帽子的小伙伴说。
羊哥夹了块蹄膀丢过去,“可别了,你家那破赛车场离市区四十公里,有这坐车的工夫我直接去韩国了。”
“又没叫你去,你管呢,我告诉你啊唐鹤扬,以前是权哥不在没人治你,现在权哥就搁那儿坐着……”
“别老说得我跟流氓似的!”陶权赶紧打断对方,也夹了块蹄膀过去,“吃你的猪蹄!”
“怎么你也骂我啊!”
霍湘很喜欢这种聚餐的氛围,每个人都在分享最近发生的事,同时也感觉到大家管陶权叫权哥不是随口说说,在那些青涩又勇敢的讲述里,他真的能看见陶权如何为了给唐鹤扬打掩护而被罚跑二十公里,以及陶权带领大家征战全省的队长形象,这里坐的每一个人,过去某段时间或多或少都依赖过陶权。
接下来的半天,霍湘不再占用陶权的时间,打羽毛球时连衣服都没换,坐在场外静静看大家挥洒汗水。
日影就这么彻底西移了,羽毛球馆的顶灯陆续亮起来,对抗着巨大玻璃窗外的最后一抹余晖。
陶权显然打得很开心,每次回来要水喝都挥舞着球拍,满脸意犹未尽的样子。
大家一直打到入夜八点,更多球队的小伙伴专程赶来找陶权玩。
霍湘又被一句一句嫂子地叫,每个人打招呼,在聊不完的往事里,和大家一同乘车去吃晚饭。
某些被陶权回望的时刻,他突然有种错觉,自己也是一行人当中的一员,曾在某个下过雨的午后,在教室里,品尝陶权亲手做的手撕鸡。
回酒店的路上,陶权躺在霍湘的大腿,他今晚又被灌多了。
“铁锅说的那个事儿是真的吗?你跳河见义勇为。”霍湘问。
“真的啊,”陶权醉醺醺地说,“还是冬天呢,我上岸的时候棉服沉得跟什么似的。”
霍湘笑笑,“困就睡一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好的老婆。”陶权伸手捏了捏霍湘的下巴,“明天陪我去看看我爸妈和姥姥好不?”
霍湘在昏暗的车厢摸到陶权的手,捏好,给家人扫墓的事本当第一时间去的,但陶权一直没提说明还没做好心理准备,现在提了那就是想清楚了,他当然会陪着一起。
第二天艳阳高照,夏天就差临门一脚。
两人驱车赶往公墓,与许多泪流满面的人擦身而过。
霍湘以为陶权也会哭,但陶权没有,他把洁白的康乃馨放在大理石墓碑前,凝望着家人的照片,磕了几个头。
沉闷的响声像是一截截麻绳坠地,它们被人放弃使用了。
霍湘也看着墓碑上的照片,陶权和父母长得不太像,因为他父母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了他,没让他被这世界的残酷侵蚀。
临行前,霍湘突然松开陶权的手,跪到墓前,双手合十,闭眼说了几句母语,随后弯身,磕了一个头。
然后夏天一瞬间就来了,就在陶权的眼泪里,蕴含着无法凉却的温度。
霍湘连忙站起来,夏风将膝盖上沾到的土壤吹走,他失措地双手给陶权擦眼泪,“怎么现在哭了。”
陶权咬着牙齿摇头,“我没哭。”
“好,你没哭。”霍湘伸手去揉陶权的脑袋。
夏天将康乃馨融化,风里有湿润的土壤味,云层依旧在头顶翻滚,两人迈出墓园刚上漆的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