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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曾熄灭的烛火摇晃,映在地面的水迹,反射出刺眼的光。

“然后呢?”盛拾

()月不满地一咬,催促着宁清歌继续。

少见的好学。

“然后……”宁清歌努力维持着一丝清醒,再道:“然后等到屈家彻底声名狼藉之时,我就让早就安排好的人出来,大喊屈夏在京中大肆放出京债之事。”

“那、那人曾是京中进士,被任派到青州为官,原本前途无量的人,却被京债、”

宁清歌呼吸更乱。

“被京债利滚利的利息、逼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瘦削的脊背更弯。

“所以他恨极了屈夏,一直在暗中找机会,正巧被我得知,便给了他一处住所,让他替我办事。”

话还没有说完,宁清歌就用力抱住盛拾月,央求道:“小九、小九。”

琐事就这样被抛在脑海,埋首往下的人不知道听进去没有,估计等一会还要让宁清歌重复一遍。

纤长的指尖穿过黑发,覆在脑后,本是无意识地示弱,却将人越发往自己怀里推。

水面越发晃荡,不见停歇,地面的积水汇聚成流,往低处流淌。

屋外安静依旧,圆月逐渐攀升,远离树梢,在最高处撒下银白的纱。

再久些,偌大的汴京城终于安静下来,这些个纨绔们,难得有一回醉醺醺回家却没有挨骂,往被褥里一躺,彻底不省人事。

她们倒是舒坦,可许多宅院却彻夜亮着烛火,说话争吵声不断。

再看那浴桶,只剩下可怜的半桶水,里头的人不知所踪,唯有满地的水迹残留。

房间里的被褥掉落,宁清歌突然一颤,整个人都跌落往下,砸入某个人的怀中。

盛拾月将人拥在怀中,湿淋淋的手抚过对方后背,从上往下落。

宁清歌缓了好一会才仰头,过分嘶哑的声音低弱,说出一句:“小九害怕吗?”

另一人一时没能反应过来,慢了半拍才道:“你吗?”

宁清歌没说话,便是默认。

盛拾月没有回答,只是笑了下,便翻身将人压住,哑声道:“宁清歌你是不是不够累,才会乱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

另一人还没有回答,便被压住腿脚,堵住所有话语,只剩下隐隐约约的泣音。

床帘落了下来,分明已不在浴桶之中却还有水声响起。

初秋的雾气弥漫,莫名生出几分寒意,在铺满一地的枯叶上凝出水珠。

郊外的人终于歇下,剩下的半头烤羊还挂在铁架上,被没有彻底熄灭的碳火烘烤,冒出阵阵香气,旁边是大大小小的酒坛,乱成一团,不知明日要如何收拾才好。

不过此刻无人有闲心理会。

一个个都躺进帐篷里,发出如雷的鼾声。

又过了好久,房间里头的声响才停下,朦胧床帘的人相拥着,不知说了些什么,片刻就停止,而后呼吸变得绵长且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