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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冬日确实比往年都要来得快些,一场深秋大雨,汴京就再也没能回过温,直至昨夜下了场小雪,枝头都结出薄冰。

盛拾月这人娇气,畏热又惧寒,一早就派人到国子监告了假,舒舒服服地窝在被子里眯着,直到天色有些晚了,才不情不愿起身穿衣,赶到徐三痴的院子。

那人可比盛拾月会享受,烧着炭盆喝着热酒,哪怕只穿着件单衣,也热气腾腾的。

唯一麻烦的是,盛拾月又得坐在旁边半天,等她施针酒醒,才能为盛拾月把脉施针。

连日堆积的厚云终于削减半分,阳光挤出一条缝隙,挣扎着往里钻,落入白雪人间。

银针被轻轻取下,盛拾月嘶了声,下意识抬手想揉,又止在中途,无用地嘀咕了句:“怎么每次都那么疼?”

身后那人没哄她,反倒没好气地答:“直接就往腺体里扎,那能不疼?”

盛拾月欲言又止,之前见过的那些大夫,哪一个不是嚷嚷着药不苦、针不疼,就只有徐三痴理直气壮,看起来像是会偷偷往药里加黄连,狠狠扎下针的那种大夫。

话在唇边,绕了几个弯,最后变成:“还有几日才能好?”

徐三痴寻思了下,就道:“半个月吧,再扎两回针,你这段时间不是感觉好转不少了吗?急什么。”

盛拾月嘴一撇,只道:“这不是盼着少扎两回针吗?”

随着这些日子的接触,盛拾月与徐三痴的关系越近,尤其是她知盛拾月极会骰术后,愣是磨着盛拾月赌了好几把,直接将半年的诊费都输光,还得赔盛拾月一副补身子的良方,亏得不行。

也因此,两人对彼此的态度更加随意,像对忘年交似的。

听到盛拾月这样抱怨,徐三痴没好气地开口:“若你早早就请大夫疗伤,也不至于挨那么久的针。”

盛拾月没多想,一时嘴快就道:“我哪有选择的权利?那三人都忌惮着我,要是一下子就好了,不知道又会冒出什么事。”

话音刚落,才知自己多说了。

怪今日睡得太多,又被这碳盆一熏,脑子都不清醒了。

盛拾月眼中闪过一丝懊恼之色,再看徐三痴,只当什么也没听见,自顾自得低头擦拭银针。

盛拾月挠了挠后脑勺,胡乱扯了个话题,就道:“徐姨,我家夫人的雨泽期好像有些短,几颗清虚丹就能压下,是不是也得补补?”

她说话时,徐三痴正巧低着头,便将不自然的神色遮掩,再抬起头,已变得和从前一样。

她只道:“许是你们俩时常粘在一块的缘故吧。”

“哦?”盛拾月生出好奇,反问:“还有这说法?”

“坤泽时常与乾元待在一块,受对方信香抚慰,雨泽期就会轻松不少,反之,乾元也一样,”徐三痴试图敷衍,抬手又去拿酒杯。

另一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冒出一句:“可我之前并没有信香。”

三痴连灌了好几口酒,熟悉的昏沉感再一次涌来,让人多了些敷衍的勇气。()

她摆了摆手就道:“你没感受到就是没有了?关于这方面,就连我那神医师傅都没研究透,可能是你腺体损害严重,以至于信香都过分浅淡,让你无从感受,更别说控制了,说不定人家早就在宁大人的后颈绕了几个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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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拾月听着好笑,就道:“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不然我怎会早早就嗅到宁清歌的信香。”

徐三痴一口气咽了半瓶酒,醉醺醺的语气更加敷衍:“可能是你们比较亲近的缘故吧。”

“你们两那么黏糊,早早察觉到对方信香,好像也没什么……”徐三痴闷头喝口烈酒,眼神又开始涣散,话都说不清楚。

盛拾月没多想,只摆了摆手道:“哪有那么黏糊?对了,你还欠我一个药方呢!你快琢磨琢磨,我好给我夫人补补身子,她天天在北镇抚司忙碌,累的不行。”

徐三痴含糊答应了几声,继而就没了声音。

盛拾月偏头一看,这人竟歪头倒在桌面睡着了。

盛拾月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只得站起,让外面侍人将徐大神医扛回床上去。

而她自个呢,则披上狐裘,唤了几个侍人就往外头走。

樊楼前几日从北狄采买来一批羊肉,切成薄片在铜锅中一涮,那滋味,可真是一等一的好,她昨儿与宁清歌约好,等她放衙后,她们一并去樊楼涮火锅去。

不多时,马车驶出府邸。

因地面湿滑的缘故,马蹄都被裹上厚布,车轮也捆铁链防滑,于是相对颠簸,不如往日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