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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捡了颗葡萄往嘴里丢,指了指中间的人,便无奈解释:“这是我们捡回去的人,另一堆好像是她的手下。”

孟清心听的更迷糊,说:“咋了?你这几日闲着没事干,带着骗子头子端了骗子窝?”

听到后一句,那边的人都是躁动起来,愤恨看向孟清心,好像她说了什么极其侮辱人的话。

其中一个七八岁的女孩,直接大喊反驳道:“我们才不是骗子!”

孟清心不气反笑,讽道:“你们不是骗子,难不成还是劫富济贫的大英雄?”

“我们就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其他人捂住嘴,无比警惕地看着她们。

萧景这才接道:“我才没那个闲工夫,这群人佯装成我家仆人,想要将人救出去,结果还没有走几步就被我家管家识破,要不是我凑巧回到家,这群人已经早被丢进官府了。”

她捏了捏额头,显然被这些麻烦折磨得不清,要不是怕他们在官府里说漏嘴,让许家顺藤摸瓜查过来,她才懒得管这群人。

她生得斯文,虽是乾元,却有一双妩媚至极的狐狸眼,一摆出这幅姿态,竟有些弱柳扶风的姿态,要是旁人,早该上前嘘寒问暖。

可盛拾月却说:“那么多人,也怪不得马儿口吐白沫。”

一大群人在这,各有各的抱怨,她倒好,先心疼上畜生了。

萧景气得很,双手抱在胸前,就道:“反正已经带到你府上了,我是不可能再拉回去的,你看着办吧。”

她挤出最后一点良心,添了句:“这群人难搞得很,问什么也不说,一个比一个倔。”

盛拾月重复了声:“倔?”

对面那群人听到这话,好像为了应和萧景的话一般,个个抿紧嘴,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顽强模样。

盛拾月正嫌事多呢,这下刚好省了麻烦,手一挥就道:“那就拉下去,先关几天再说。”

她不是什么热心肠的傻子,不过是念着那几个千门师傅的情,见到他们同门就随手照顾一下,但若是这群人不识趣,她也懒得应付。

不管他们是不是被许正明威胁,都是帮着许正明坑骗的人,一向记仇的盛拾月才摆不出什么好脸色。

听到这话,对面人也是一愣,估计是误以为盛拾月有求于她们,还想摆谱,却没想到刚刚露个面就要被关着,于是慌慌张张想要说话,却直接被仆从捂嘴拖下去。

而盛拾月已低下头,眼神专注地看着那副被打开的假画。

作为主要坑骗目标的孟清心,先是幸灾乐祸地笑了声,然后才偏头看盛拾月,好奇道:“这不就是幅假画吗

?你怎么会对它感兴趣?”

萧景也看过来,同样疑惑。

盛拾月却不理她们,皱着眉头,继续打量。

自前回匆匆一眼扫过后,她心里就一直觉得不对劲,如今摊平在桌、细细打量后,便更觉得违和。

古今辨认真假画作,皆依赖几点。

一是看作者风格、笔法墨痕,所创造的背景、年纪,还有是否收在著录之中,这类繁琐,资料众多,还得用心背下,故而最难掌握。

可造假反倒最简单,只要让人照着原作临摹多遍,总能学得几分神韵。

二是纸绢、装潢,每个朝代的纸绢、装潢都各有特点。

比如大梁的造纸技术经改良,比前朝更柔软白净,而前朝又偏好一种名叫藏经纸的画纸,流传下的画作大都采用这种画纸。

而装潢就更好说了,正所谓三分画,七分裱,为使往后收藏与观赏,画者画出极满意的画作时,都会花费大价钱、寻大师精心装裱,若是假画,用个破木做轴都嫌贵,怎么舍得在其他地方花费太多?

三就是印章,里头门道就更多了。

文人喜用章,首先是将它当做信物,起印证作用,其次是让书、印合璧,用以添色,调整布局,最后是为了防伪。

故而古今画者的印章众多,姓名章、引首章、拦腰章等,刻字也更有不同,前朝有一个画者,据说有百枚章,可把苦背他印章的后人给害苦了。

可印章也不是不能复刻,甚至比以上方法伪造简单,所以就有前人想出一个方法,故意将印章摔一下,摔出难以复制的独特裂痕,这样就将仿照的难度大大提高了,毕竟很难有人能摔成同样的痕迹。

可桌上的假画却怪得很,最简单的地方,偏偏拙劣得不行,强健有力的笔锋化成阴柔,全无范子成的浑厚端庄,气势伟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