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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殿下,”宁清歌有些无措,平日里的冷静理智都抛开,在惯用的方式无用后,她甚至不知该怎么哄。

盛拾月突然抬起头,定定看着对方,一字一顿道:“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仗着我的忍让,一次次欺骗。”

这是她们互相表明心意之后,第一次的争吵,或许都不可以叫作争吵,毕竟所谓的争吵,都是两个人在大吼大叫,恨不得处处压制住对方,而宁清歌、盛拾月两人,一个温声央求

,一个语气平静,只是语速比往日都稍快些,好像是一对普通朋友在商量事情。

“宁清歌,你很过分。”

泛蓝的眼眸晃动,似有水雾凝聚,又固执地不肯往下落,盛拾月抿紧嘴角,像只受尽委屈的猫。

她又一次重复,多了些哭腔:“宁清歌你有点过分。”

“对不起小九、对不起,”宁清歌既不安又慌张,抬手捧着盛拾月的脸,额头与之相抵,反复强调:“是我的过错,是我不好。”

“原谅我好不好?我错了。”

她字字诚恳,充满悔恨。

可盛拾月却不为所动,只道:“宁清歌你不能既要又要。”

宁清歌一愣,骤然呆住。

房间里突然变得死寂,屋外的声音的消失了,甚至可以听见雪粒又掉落在瓦片的声音,铜锅里的羊汤见了底,只剩下一片狰狞的白迹。

屋子里头依旧暖洋洋,炭盆烧得正旺,让人口干舌燥,脖颈、掌心都冒出细汗。

“小九……”宁清歌扯了扯唇。

盛拾月平静的有些让人害怕,没有半点犹豫纠结,好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只是随口一提那么简单。

“我知道你想将我推上那个位置,也一直为此谋划,我早就察觉,但并不抵触。”

盛拾月停顿了下,后倾拉远两人的距离,偏身拿起茶水,抿了一口后,才慢吞吞道:“幼儿被拐一案,我知自己的无能,小姨失踪、你被冤入狱,我明了权利有多重要,所以我不拦着你。”

茶水苦涩,平日喜甜的盛拾月最是厌弃它,哪怕侍人端上来,她都要推得老远,可如今却自顾自拿起。

“我没有你懂权谋、也不大熟悉如今的朝廷,所以不曾指手画脚、逞能作乱,索性完全听你的,你让我好好念书,不参与六皇姐、八皇女的争斗,我便装得乖巧。”

一直隐而不说的事情就这样掀到明面,突然就开始坦白,这话语转换得太快,让人不知如何回应,宁清歌只能沉默。

盛拾月眼帘半垂,继续道:“可是你不能既想事事护着我,又将我往上推,如稚儿一般的懵懂无知,浑浑噩噩地被推上那个位置。”

“细数历朝历代,可没有任何一个皇帝是这样被人护上去的。”

不消对方说,宁清歌自个也清楚,只是她并不想面对,一味想着下一次、再一次,希望盛拾月长大,又百般护着她,生怕她承受不住。

她的脊背如同盛拾月一般弯曲下来,手往后,杵在椅子边缘,以此支撑着自己不往下倒。

盛拾月停顿了下,又说:“这一次你能主动告诉我,我很高兴。”

她眼尾的水雾明显,几乎凝聚成珠,却又不往下落,直到高兴两字说出时,才顺着脸颊,快速滴落,砸在地板上。

她强调:“这是你第一次主动告诉我。”

“可是……”

“我还是有点难过,”酸涩泛滥,哽咽打断了话语,盛拾月咬住下唇,极力克制住自己。

捏着茶杯的手发颤,惹得水面泛起圈圈波澜,好在之前抿了一口,才不至于溅出杯外。

盛拾月好像还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唇边,又绕了回去,只能强撑着冷静道:“我想出门走一走,你不要跟来。”

话毕,她放下茶杯,起身就走。

宁清歌没有阻拦,对方将所有话语全部都说开后,一向游刃有余的宁大人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她只知道,她们可能需要一点时间,不能再像之前一样,用不妥当的方式解决。

旁边的铜锅彻底见地,不过幸好,碳火也燃烧到最后,只剩下一堆残留着余温的白灰,风一吹就全部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