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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赵充国讨先零羌。羌睹大军,弃辎重,欲渡湟水。道厄狭,充国徐徐驱之,或曰:“逐利行迟。”充国曰:“穷寇也,不可迫。缓之则走不顾,急之则还致死。”诸将皆曰:“善。”贼众果赴水,溺死者百数,于是大破贼众。
前燕大司马慕容恪围段龛于广固,诸将请急攻之,恪曰:“军势有宜缓以克敌,有宜急而取之。若彼我势均,且有强援,虑腹背之患者,宜急攻之,以速大利。如我强彼弱,外无救援,力足制之者,常羁縻守之,以待其弊。兵法十围五攻,此之谓也。龛恩结贼党,众未离心,今凭天险,上下同心。攻守势倍,军之常法。若其促攻,不过数旬,克之必矣。但恐伤吾士众,当持久以取耳。”乃筑室返耕,严固围垒,终克广固。
吕护据野王、阴通晋,事觉,燕将慕容恪等率众讨之。将军傅颜言之恪曰:“护穷寇,假合王师既临,则上下丧气。殿下前以广固天险,守易攻难,故为长久之策。今贼形不与往同,宜急攻之,以省千金之费。恪曰:“护老贼,经变多矣。观其为备之道,未易卒图。今围之穷城,樵采路绝,内无蓄积,外无强援,不过十旬,弊之必矣。何必残士卒之命,而趣一时之利哉!此谓兵不血刃,坐以制胜也。”遂列长围守之,凡经六月而野王溃,护南奔于晋,悉降其众。
(吕护,后赵末期割据军阀。冉魏永兴二年八月,身为冉魏征虏将军的吕护绑架洛州刺史郑系,投降东晋。随后背叛东晋,投奔后赵幽州刺史王午。东晋永和八年,王午为其将秦兴所杀。吕护杀兴,复自称安国王。东晋永和十年,吕护投降前燕,被封为河内太守。东晋升平五年二月,吕护吞并高昌残部,再次投降东晋,被封为冀州刺史。十月,吕护再次投降前燕,被封为广州刺史。东晋隆和元年七月,吕护退守小平津,中流矢而卒。)
后晋开运中,契丹拥众南向,约八万余骑。晋将杜重威惧,退保泰州,契丹踵之。晋军至阳城,契丹大至,晋军与战,逐北十余里,契丹逾白沟而去,晋军结阵而南。胡骑四合如山,诸军力战拒之。是日,才行十余里,人马饥乏,晋军至白围卫村,埋鹿角为行寨。契丹围之数重,奇兵出寨后断粮道。是夕,东北风大起,破屋折树。营中掘井,方及水辄崩,士卒取其泥,帛绞而饮之,人马俱渴。至曙,风尤甚。符彦卿曰:“与其束手就擒,曷若以身徇国!”乃与彦泽、元福及左厢都排陈使皇甫遇,引精骑出西门击之,诸将继至,契丹却数百步。彦卿等拥万余骑横击契丹,呼声动天地,契丹大败而走,势如崩山。李守真亦令步兵尽拔鹿角出斗,步骑俱进,逐北二十余里。铁鹞既下马,苍黄不能复上,皆委弃马及铠仗蔽地。杜重威曰:“贼已破胆,不宜更令成列。”遣精骑击之,皆渡水去。
高陵勿向:
秦伐韩,赵王令赵奢救之。秦人闻之,悉甲而至。军士许历请以军事谏曰:“秦人不意赵师至此,其来气盛,将军必厚集其阵以待之。不然,必败。”奢曰:“请受令。”历又曰:“今先据北山上者胜,后至者败。”奢许诺,即发万人趋之。秦兵后至,争山不得上,奢纵兵击之,大败秦军。
周人遣尉迟迥等袭洛阳,齐召段韶赴洛阳围,仍令督精骑一千发晋阳。五日济河,诏帅帐下三百骑与诸将登邙阪,观周军形势。至大和谷,与周军遇,即驰告诸营追集骑士,结阵以待之。韶为左军,兰陵王长恭为中军,解律光为右军。
周人以步兵在前,上山逆战。韶且战且却,以诱之。待其力敝,然后下马击之,周师大败,一时瓦解,投堕溪谷,殂者甚众。
佯北勿从:
战国,秦师伐赵,赵奢之子括代廉颇将,拒秦于长平。秦阴使白起为上将军。赵出兵攻秦军,秦军佯败而走,张二奇兵以劫之。赵军逐胜,追造秦壁,坚不得入。而秦奇兵二万五千人绝赵军后,又一军五千骑绝赵壁间,赵军分而为二,粮道绝。而秦出轻兵击之,赵战不利,因筑壁坚守待救。秦王闻赵食道绝,自之河内,发卒遮绝救兵,赵卒食绝四十六日,阴相杀食。括与锐卒自转战,秦军射杀之,赵军大败,坑卒二十余万人。
蜀刘表遣刘备北侵至邺,曹公遣夏侯、李典拒之。一朝,备烧屯退兵,遣诸军追击之,典曰:“贼无故退,疑必有伏。南道窄狭,草木深,不可追也。”不听,等果入贼伏里,战不利,典往救。备见救至,乃退。
西魏末,大将军史宁与突厥木杵可汗同伐吐谷浑,遂至树敦。树敦即吐谷浑之旧都,多诸珍藏。而其主光已奔贺真城,留其征南王及数千人固守。宁进攻之,伪退。吐谷浑人果开门逐之,因回兵夺门,门未及阖,宁兵遂得入,生擒其征南王,俘虏男女,财宝尽归诸突厥。
东魏侯景叛高澄归梁,围彭城,澄遣慕容绍宗讨之。将战,绍宗以梁人剽悍,恐其众不能支,召诸将帅语之曰:“我当佯退,诱吴儿使前,汝可击背。”其初,景戒梁人曰:“逐北不过一里。”会战。绍宗实败走,梁人不用景言,乘胜深入。魏人以绍宗之言为信,掩击,遂大败之。
郭子仪讨安庆绪,渡河围卫州。庆绪率众来援,分三军。子仪阵以待之,预选射者三千人伏于壁内,诫之曰:“候吾小却,贼必争进,则登城鼓噪,弓弩齐发以逼之。”既战,子仪伪退,贼果乘之。乃开垒门,遂闻鼓噪,弓弩齐发,矢注如雨,贼徒震骇。因整众追之,贼众大败。
察敌进止:
春秋时,齐师伐鲁,公将战,曹刿曰:“可以一战,战则请从。”公与之乘,战于长勺。公将鼓之,刿曰:“未可。”齐人三鼓,刿曰:“可矣。”齐师败绩,公将驰之,刿曰:“未可。”下视其辙,登轼而望之曰:“可矣。”遂逐齐师。
既克,公问其故,对曰:“大国难测也,惧有伏兵焉(恐诈奔)。吾视其辙乱,望其旗靡,故逐之。”东晋末,刘裕自京口举义兵讨桓玄。玄将桓谦屯于东陵,卞范之屯覆舟山西,以拒之。裕疑贼有伏兵,顾左右,见刘钟曰:“此山下当有伏兵,卿可率部下往索之。”钟应声驰进,果有伏兵数百,一时奔走。
后魏将司马楚之讨蠕蠕。蠕蠕潜遣奸觇入楚之军,截驴耳而去。有告失驴耳者,诸将莫能察,楚之曰:“必是觇贼截之以为验,贼将至矣。”即使军人伐柳为城,灌水令冻,城立而贼至,冰凝城固,不可攻逼,贼乃走散。
西魏将韩果性强记,更有谋略所行之处,能记山川形势。兼善伺敌虚实,揣知情状,有潜匿溪谷为间侦者,果登高视之,所拟之处,搜必获焉。
周大将军永昌公椿帅师东讨,屯鸡栖原,受齐王宪节度,宪密谓椿曰:“兵者诡道,去留不定,见机而作,不得遵常。汝今为营,不须张幕,可伐柏为庵,示有处所。令兵去之后,贼犹致疑。”会被勒追还,率兵夜反。齐人果谓柏庵为帐幕,不疑军退,翌日始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