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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泽脸黑了,眼见着全府所有人都跟防贼一样防着自己跑出去,尤其是他的阿信还凶巴巴地看着自己,大有要是自己不听话就要生气的架势,只好歇了心思,没好气地给自家伴读塞了十个护卫,这才勉强同意。

紧急让府上的人在马车里准备好软垫让阿信可以趴着,又吩咐阿福和阿贵寸步不离地在跟前候着,这才有些不放心地把人送上了马车。

摇摇晃晃的马车中,江信掀开窗帘,就看到自家殿下依然直挺挺地站在王府门口,看着自己的方向。

想到梦里那些与真实交杂的场景,此刻再回想曾经的一些未曾注意的细枝末节的地方,江信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开始加快。

殿下是这世间最好的人,会路见不平,会帮自己沉冤得雪,会因为怜惜让自己成为他的伴读,可是……

他会哄自己睡觉,会喂自己喝粥,会抱着自己从一路回到王府,这样超出了寻常好友的亲密,真的没有其他的心思吗?

“公子,殿下这是不放心您呢。”阿福就坐在江信的身边,这会儿自然也看到了仿若望夫石一样的殿下,不动声色地在江信面前为自家主子说好话:

“奴才从小跟着殿下一块儿长大,还从未见过殿下这么在意过一个人。”

“就是就是。”阿贵也连连点头,想着先前被主子嫌弃了,就想着将功补过,一本正经地道:“殿下遇到公子之前,一直都是冷冷清清的一个人,遇到公子之后总算有了几分鲜活气。

以奴才看,公子和我们殿下在一块儿,简直就是……天作之合!契合的不得了!”

江信:“……”要是这两人的话,也是殿下默许的,那殿下的真实面目,和梦里的那个不可言说的殿下,好像,还真的有那么点儿相似之处……

*

就这么怀着纠结又隐晦的欣喜,江信带着阿福阿贵还有江府的一队人马来到了公堂之上。

值得一提的是,皇上指派来查案的官员并非是二皇子一脉,而是和各党派都没有什么牵扯的大理寺少卿左向阳。

因着此案牵涉到皇子妃的母家,又涉及刑部官员,左向阳遵从陛下的吩咐,并没有开衙听审。

江信到的时候,傅雪榕和徐氏早已经被压到公堂之上跪着了。

江正初不知是不是因为丢脸,直接称病没来。

反正他对江信被徐氏弄成哑巴的事情毫不知情,左向阳这人向来铁面无私,号称从未错判过一个案子,是出了名的硬骨头,他不担心这人会冤枉自己。

江代玉也没有出现,不知是四皇子不让她出来,还是和自己的父亲一样,嫌丢脸,不愿前来。

江星羽和江良才倒是来了,不过很显然,江良才已经非常识趣地倒戈到自家大哥这边,看到江信过来,还讨好地迎了上去:“大哥,你来了。”

“嗯。”江信点了点头,他还记得受刑当日这位庶弟有帮自己挡板子。

虽然两人以前关系并没有多好,但是,帮了就是帮了,他欠对方一个人情。

而且,在那个奇怪的梦里,他后来倒在雨里生死不知,也是江良才偷偷地将他送到医馆的。

江良才见自家大哥还愿意搭理自己很是高兴,连忙将这几日家里的事告诉江信:“自你那日告官之后,父亲就气病了,母亲……”

江良才语气一顿,随即又改口道:“傅雪榕被殿下的人看着,待在房中哪儿都去不了,父亲大约是气不过,每日都要过去拳打脚踢一番,发泄心中的怒火,府里也没人敢拦着。

你现在看到她脸上那些伤,都是父亲打的。

听说她的右腿已经折了,可父亲下了命令,谁也不敢去请大夫。”

江信闻言一愣,下意识地看向傅雪榕,心道难怪他刚刚就觉得对方跪着的姿势有些不对劲,原来是骨折了。

江星羽就这么看着江良才跑到江信身边窃窃私语,想也知道他在说些什么,眼里的神情越发的阴鹜狠毒。

这几日他在学院里很不好过,江府的事情或许百姓们还不知情,却瞒不过家中有人为官的同窗们。

他感觉自己现在走到哪儿都被人指指点点,走到哪儿都被人说是毒妇的儿子。

都是这个贱人,如果不是江信,妹妹不会失宠,母亲不会被父亲厌弃,他也不会活得像只阴沟里的老鼠,到处遭人嫌弃。

他活成了这副模样,江信凭什么还能过得这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