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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时,城中的每一个人都是要去宗祠祭祀凌国先祖的,而我因身体不适为名并未前去,只独自歇在房中。
缠绵病榻数日,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更何况在宗祠行那样繁复的大礼了。
耳边清冷安静,寂寞无声。
记得去岁,清明时是与庄宜如兰一同祭祀父皇母后的,可是如今,我却连去祭祀都不想了,短短两年,已是翻天覆地,沧海桑田,心境早不负从前。
沈笑微,如兰,离陌,婳懿,庄宜……仿佛都是极为久远的事情了。
严奕果然再没来过,只有一个郎中和秦巧儿还十不五时地过来照看我的病情,除此之外我这里再无人踏足,这倒是正合我意,落得清净。
记得很久以前……真的是很久了,那时凌国还未亡灭,母妃才殁逝不久,我被父皇冷落,那时也是这样大病了一场,我躺在长乐宫的床榻上,独自垂泪。
那时养尊处优的我第一次体会到世态炎凉,第一次觉得繁华的长乐宫如此冰冷,可是从什么时候起我就适应了这种冰冷呢?
宗祠的礼钟响起遥遥传来,想必祭祀就要开始了。
今日不与往年相同,倒是没有“清明时节雨纷纷”了,下了好些时日的雨反而停了,只是天色依旧不好。
总觉得心里闷闷的不舒服,拿过一边的翠纹织锦羽缎斗篷,随意地披在身上,信步出了门。
院中的那丛花架子还是塌掉了,已经有一大半的花朵枯萎,只有一小半还是盛开着的,那一丛丛花朵竟是颤巍巍的,格外惹人怜爱。
我楞楞地看了半晌,也无甚力气与心情去将它扶起来了,一路出了门去。
已经是春天了,入目皆是一片大好春光,常言道,一场春雨一场暖,倒当真是所言不虚,清明雨过,天气便已经转暖了。
我慢慢地走着,因为身上总是不爽利,少不得走走停停,不知不觉间竟然就走到了飞兰嫂子家屋后的菜园边。
记得才来这里的时候,飞兰嫂子拉着我去她家中用饭,那样平和淡然的日子,如今却是再回不去了。
“公主?你怎么在这?”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惊了一跳,回头一看竟是飞兰嫂子的弟弟云生,他着了一件青绿的衣裳站在一棵才冒出嫩芽的绿柳之下,竟是不引人注意。
我下意识地不想与他待在一处,转身便要离开,他却一步跨在身前挡住了我的去路,我不得已抬起头来看他,“云生大哥为何没有去宗祠?”
他道,“我一介区区小民,去与不去,有什么相干?”
“云生大哥自己都认为无甚相干,那让别人怎么觉得你相干?”
云生的眼光闪了闪,“公主就是公主,轻轻一句话,便令人如醍醐灌顶。”
经过上次的事情,我总觉得云生并不是现在的样子,他是包藏祸心之人,话已至此,我抽空便要脱身,才走出几步,云生忽然又道,“小民想要给公主看件东西。”
我直觉不是什么好东西,奈何脚步虚软也走不了多快,他便又再次走上前来,摊开的手心里竟然是一个精致玲珑的小瓶子,瓶身上三个瘦金体的小字:醉缠欢。
我也猜不透他什么意思,疑惑道,“这是什么东西?”
云生气定神闲,“男女欢爱,以此迷情。”
我不禁垂了垂头,他一个男子与我毫无隐晦的说这些终究不合适些,我道,“云生大哥乃读书之人,应该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云生忽然打断我,“公主与严将军的事早已传的沸沸扬扬,难道公主不想知道这件事的缘由吗?”
闻言我震惊地看向他,他是如何得知这件事的?难道是严奕?
云生似乎非常满意我的反应,得意一笑道,“云生一心想要结交公主,自然对公主关注多些,公主勿怪,那日公主一早从严将军的卧房里哭着回到住处,旁人不知,云生却是知晓个中缘由的。”
我不觉有些羞恼,“你莫要在这里危言耸听,你知道些什么都不要紧,也不必巴巴地来说与我听。”言毕我转身便要离开。
“若是公主被将军算计了,也不介意吗?就甘心白白地吃这样一个暗亏?”
闻言我硬生生止住步伐,手指不自知地紧握成拳。
云生继续道,“公主可知道严将军那日用的是醉缠欢?”
指甲深深地掐进皮肉里去犹不自知,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有眼泪猝不及防地砸下来,虽然早知道那日的严奕必定是用了些手段,可是如今真真切切的听在耳里却是刀割一般的难受。
却还是硬着嗓子道,“这些事情你是如何知道的?谁又知道你是不是那个包藏祸心挑拨离间的。”
云生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将手背到身后去,道,“公主若是不信我,大可以去问问严将军,便知道云生所言非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