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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黄昏,月瑶坐在椅上任由春芽摆弄发饰,思索着那日假山之事,后来她也曾去假山附近看过,却怎么也找不着那入口,想来只有从内才能打开。
微微启唇:“春芽,拿我那件合欢红的襦裙来。”
“公主正应该多穿些这艳丽的颜色呢,奴婢瞧着都移不开眼,想来瑜平世子看了要欢喜能得了公主这样天仙般的人呢。”
“好啊,你敢戏弄我,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月瑶同她打闹,嬉笑着挠她腰间,平日里二人是主仆,没有旁人的时候月瑶便当她亲姐妹一般。春芽也有些奇怪,自从三年前公主坠马了一次后,便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春芽是从小跟着月瑶来的宫里,从前这安乐公主虽也待她不坏,但始终是主仆有别。
三年前公主坠马后,刚开始还时时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喜好也变了很多,后来好似正常了些,只是人少的时候待她极好,仿佛一点儿不将她当成奴婢看待,也从不骂她罚她,渐渐的春芽也就胆子大起来,常常趁着无人跟月瑶玩笑。
总之春芽觉得这公主是不好受的,只在她面前才放得开一样,平日见人都绷着弦呢。
月瑶到了宴上,一眼就看到了正端坐的付瑜平,明眸皓齿。
付瑜平也一眼就看到了身着红裙的月瑶,喜形于色,目光希冀的看她,盼着月瑶懂他的祈求,坐到他身边来。他特意为月瑶留了位子,也不怕叫人说孟浪,毕竟二人已定了亲。
付瑜平与月瑶从小时候便相识,从前也未生出什么心思来,也许是到了情动的年龄,三年前救了月瑶之后,便按奈不住的想同她亲近,后来还是他去求了爹娘向圣上赐婚,圣上看他二人感情甚好,也愿意成人之美。
月瑶脚下不忙,也向瑜平那侧走去,半路却被太子叫住。月瑶以往就常与太子同席,若是非要与瑜平同坐怕伤了与他兄妹感情,便款款坐在怀玉身侧。
太子与她言笑晏晏,她却总是斜眼偷瞥瑜平,瑜平也直直看向她,二人目光相交谁也不躲,都又低头痴笑,正是情谊之始,看上两眼也生出许多暧昧来。
太子看她如此,只觉胸中酸楚,语气愈发酸涩,幽幽然道:“到底是还没出嫁,若是出嫁了去,岂不是要连我这哥哥都不识得了。”
月瑶听了不是滋味,只咬了咬唇,复又用手掐着帕子搓揉,语气也酸楚:“太子哥哥说的什么话,月瑶便是到天涯海角去,也必不能忘了太子哥哥的。”
太子被她哄得开心,频频为她夹菜斟酒,不愿假于侍女之手,王皇后皱了眉头丢了几次眼色过来怀玉也未看到。
月瑶也装作不知,边与太子谈笑边依旧偷偷瞥眼看瑜平,却见怀慎正携着宁川姗姗来迟,左右探看了几眼,宁川又扭头与他说了几句话。
他竟然径自坐在了瑜平旁桌,坐下后捋了捋被压出褶皱的衣摆,宁川也紧随其后,落坐在他右侧,正靠近瑜平。
月瑶只看他一眼,被他逮个正着,朝她淡淡笑了笑,好整以暇的举了下杯,月瑶也礼貌的对着他点了点头,举杯回敬了一下,只觉他面上温润却目光逼人。
待到皇帝入席,众人开始献宝贺寿,轮到月瑶,她起身离坐,拿出了那卷百子祝寿图缓缓摊开将画展示给皇帝看。
听得席间一角传来声音,有人惊叹此画乃是伯实先生真迹,月瑶先前也只以为是普通的字画,原是如此珍贵之物,皇帝心悦的夸奖月瑶有心。
月瑶福身向皇帝致意,又说了几句祝贺圣上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之类的贺寿词。回身向原先的席位走去时冲太子递了个感激的眼神,却见那怀慎笑的讥讽。
月瑶拧了眉,此人真是招人不快。
酒过三巡,众人都放得开来,月瑶虽喝得是果酒,但奈何自己不胜酒力,酒劲已然上头觉得晕眩,只心中感叹:这要是以前……
正意兴阑珊,却见那丽妃身旁的侍女不知犯了什么错,手足无措颤抖着扑倒跪在地上连磕几个响头,面色煞白泪如雨下。
丽妃深得皇帝宠爱,平日跋扈惯了,抬腿便照那侍女胸口结实踢了一脚,嗓音尖利骂道:“狗奴才,瞎了你的眼,这是皇帝特赐的散花锦缎,却让你给洒了酒,十条命都不够你赔的。”
那侍女却不知怎么,身体剧烈抖动起来,瞳孔放大,面色发红,撕扯着自己衣领站起来瞎跑了几步,咣当一声复又倒在地上,再不动弹。
女眷们见此惨状都花容失色,心惊不已。皇帝却只是皱着眉头像在看什么脏物一般,冲侍卫摆摆手叫人赶紧将那侍女抬下去莫要扫人兴致。
大家虽是疑心这侍女死的奇怪,但只是一个侍女罢了,也无人深究。
那丽妃将头紧靠在皇帝胸口,两手攥在皇帝宽大的衣袖上作恐惧无辜状:“皇上,臣妾也不知她怎会这么不经教训,她定是有什么恶疾才会如此,吓死臣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