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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是悬崖,也不过是十几米高的陡直的土坡,以前很多人都在这里挖土,买土。挖掘机三四台一直在这边挖挖挖,直到苔原面积缩小到一半,当然,这不是我亲眼所见,是听一户人家说的,他家就在这悬崖不远处。我和他家孩子以前一块上过学。那个小孩很瘦,也很黑,他总是一边在路边地里干活,一边盯着小路那条的丛林,一旦看见我们,他就高兴的向我们招手,然后跟父母说,我和他们一起上学去了!

一到周五,我和弟弟都会去他家做客,他家是结结实实的土房子,上面还是茅草的那种,不过屋子里很干净,就是走起路来偶尔会硌脚。他们家没有辣条,饼干,火腿肠什么的,不过牛奶,是学生奶,都是学校要求买的,我和弟弟也有。我们一般不会吃他们家的东西,顶多口渴了,去井边打起一瓢水,然后一饮而尽,任凭偷流出来的水顺着脖子一路到到肩膀下面去。

周六周日,我和弟弟都会叫上村里的男孩子,按照和学校里那群小伙伴约定好的地方汇合。然后,我们一起去悬崖那比赛攀岩。

一般,不只是男孩子,还有不少女孩子会来观赛,给我们喝彩加油。偶尔,也会有大人,不放心自家孩子,但是又顶不住孩子闹腾,也跟着过来了。

其实安全不用担心,因为有一个人一直都在悄悄的守护着我们,他总会在不远处的树根上坐着,时不时拿出汉袋烟,点上火柴,然后抽一两口。不抽的时候,就把烟斗在树根上磕几下,笑眯眯的望向我们这边。

一般我们也会有安全措施,就是带上家里老黄牛用的绳子,把绳子的一头拴在腰间,另一头栓在悬崖上面的大树上,女孩儿们则在上面看着绳子,一旦看见我们露出个头来,她们就高兴的又跳又叫。

攀岩是考验个人体力和毅力的技术活,而且它的结构疏松,不像岩石那么好上去,有时你快要上去的时候,突然脚下的土块就松塌了,你就又掉下去了。而你下面的人,可要吃苦头了,一堆灰尘飞到他脸上去,不幸的还可能吃一嘴的土。

不过,你可以借助崖壁上的树藤,一般来说都是结实的,因为不结实的早就被我们扯断了。为了公平起见,我们会轮换不同的位置,两者取平均时间,短者胜。

胜利者会获得我们比赛前压的宝,有各种零食,卡片,还有小人士兵,溜溜,和枪子弹(玩具枪里面用的)。

一般比赛中间歇息的时候,悬崖边那户人家,瘦同学妈会带着同学一起来给我们送水,夏天还会吃到老冰棍。我从未见过那个瘦同学,加入我们来比赛攀岩,一般他都是在帮家里干活,不干活的时候,也只是远远的看着我们,偶尔脸上挂上笑容,偷偷给我们鼓掌。

后来,我才听说,他父母亲已经都四十多了,老来得子。

唯一一次看到他攀岩,是在夏天的某天傍晚,天已经黑到快要看不清。我和二弟去苔园里抓黄鳝忘记了时间,正打算跑回去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在没有任何防护的情况下,像一只灵活的猴子一样,很快的爬到悬崖顶上去。

原来,他比我们任何人都厉害。但他却一直是默默鼓掌的那一个。

后来,我和弟弟们一起转校了,就很少去攀岩了,不单单是因为不顺路,而是我们得了新欢,忘却了身后那个一直在等待着我们来的瘦男孩。

再后来,那条小路不见了,悬崖也长满了杂草,被掩盖住了土色。傍边的小土房,早已化作灰尘,不知道飞到何处。

不光是攀岩,我和弟弟也会在瘦同学门前的浅沟里摸鱼,掏麻虾,而一般,他都是提着桶,跟在我们屁股后面的那一个。

他妈妈曾经说过一句话,那时我不懂,而现在我却一直记着,从未忘记。

那次我们抓完虾,为了感谢瘦男孩给我们提桶,我们想分一半的虾给他们家,而她母亲却坚持不要。瘦男孩站在一边,满脸的汗,脸上写满了想要,可是却不敢自己说出来。

最后,她母亲在我们将要离开之时,说了句,嫩哥俩好啊,当伴,得亏嫩拎着俺家半截子玩,要是好好的,俺想让……跟嫩一个样。

现在想起来,瘦同学应该是有先天的疾病,他父母年纪又大了,担心是应该的。

时光飞逝,想起这些,放佛就是昨日发生的事,经管有些话早已忘记,但是一个个身影,还是印在我的脑海,它们就是一个个闪着光的点,从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