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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娘子抬头看了眼天色,灰蒙蒙的雨幕,让生意清减了几分,不过她也从不缺生意,也算得了忙里偷闲的机会。

她犹豫了一下,坐在这个年轻人身边,笑问道:“将军这是刚回城?”

陈青牛笑着点了点头。

她笑眯起眼,“请我喝一杯?”

陈青牛愣了愣,无奈道:“可没有你这样做生意的。”

扈娘子笑了笑,“那就算我请你好了。”

她很快去拎来一壶酒和一只大白碗,重新坐下,给自己倒了大半碗酒,小喝了一口,“城外有个姓赵的军爷,最近经常在这里买些酒捎回去,一开始我还奇怪呢,怎么突然多出这么个阔绰的陌生客人,后来问了两次,才知道原来是将军你在照拂我的生意,所以今儿你尽管喝,哪怕收你一颗铜钱,都算我是奸商,做人不厚道。”

陈青牛又不傻,当然不拒绝,玩笑道:“天底下最好喝的酒,就是别人白送的。”

扈娘子试探性问道:“以将军的家世,还缺酒喝?”

陈青牛笑而不答。

一顿酒,喝得断断续续,毕竟妇人还有生意要忙,陈青牛也就陪着放缓了喝酒速度,一直喝到了暮色将至。

最后妇人大概是实在过意不去,比以往更早些关门打烊,两人坐在临近街道的桌旁,扈娘子小声问道:“将军,边关该不会是要打大仗了吧?”

陈青牛摇摇头,“这种天下大事,我不知道啊。”

妇人一笑置之,她没有仗着姿色,在这个问题上,打破砂锅问到底。

倒像是没话找话,仅此而已。

陈青牛最后离去的时候,仍是结账付钱了,妇人有些生气,气得扬言以后再也不卖酒给他,他仍是坚持,最后笑着说:“要不要打仗,我是真不知道。可妇道人家,赚辛苦钱,到底有多难,我是真知道。”

沽酒美妇好像有些茫然,看着那个远去的落寞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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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回头巷的院子,看到了谢石矶后,陈青牛摇头苦笑道:“暂时没有收获,不过这也正常,如果这么容易到手,天底下谁不选择兵家修行。”

谢石矶点点头。

陈青牛说道:“跟小筑说一声,做顿晚饭,随便对付一下就行。”

谢石矶出门“传旨”去了。

隔壁住着的那位小夫子,喜欢诵读儒家经典,大多时候嗓音不大,只有读至快目处、快意处,就会不由自主地大声读出。

姐妹俩已经算家境贫寒,他寄人篱下于姐妹门户之下,境况可想而知,所以翻来覆去,也就那三本书。

少年好为人师,喜欢讲大道理,姐姐小筑往往都听得进去,听得津津有味,反倒是妹妹小雾喜欢当耳边风,表现得不屑一顾。

老话是有春夏养阳这个说法的,所以又有了小暑黄鳝赛人参的说法,大为滋补,且性温,无虚不受补之忧。

小筑炖了一大罐子龙凤汤,其实就是野黄鳝与老母鸡,名义上是给陈将军的晚餐,不过偷偷截留了一小盅黄鳝,份量极少,只够分两碗,便给了正是长身体时候的妹妹和少年,只说她自己早就喝过了。

少年少女,青梅竹马,不过如此。

陈青牛喊小筑一起吃饭,少女没答应。陈青牛在主屋和谢石矶慢慢吃着,彩绘木偶趴在陶罐边沿上,结果被陈青牛用筷子弹飞,直接摔入院子。

谢石矶停下筷子,望向屋外的院子。

陈青牛随意道:“别管了。”

小院内,按照陈青牛在肚子里的定义,就是那位“与贺家老祖宗有一腿”的狐仙,一手拎棋墩,一手托棋盒,从北边大宅飘然而至。

等到陈青牛喝完煲汤,起身来到屋门口,看到狐仙慵懒斜靠在石桌上,一手托腮帮,一手从棋盒中拈起一枚漆黑棋子,举棋不定。

它身后有两位俏丽狐魅的小丫鬟帮忙揉肩捶背,她们裙下露出一小截毛茸茸的灰白狐尾,显然是狐孙辈分的年幼狐精。

与狐仙对弈手谈的棋手,正是那具木傀儡,盘腿而坐,坐在一颗当作木墩子的雪白棋子上,它意态从容,仿佛胜券在握。

它每次落子棋盘,都得双手从棋盒扛起一枚棋子,做的是一件体力活。

不但如此,它还一语双关地讥讽道:“你这叫不叫‘狐疑不决’?”

狐仙更多心思还是放在棋局上,并未抬头,漫不经心地反击道:“比你鬼迷心窍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