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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士魂魄也是如此,身躯反而丝毫不损,画面诡异。

莲花布满整座东阴山,刹那间,除去心思活泛些的高深修士,早早弃阵亡命狂奔远遁数百里,道行不济的两百多位力弱修士悉数魂飞魄散尸骨不存。

谢石矶将副宗主击碎元神后,因为身居同一脉红莲业火,紫金宝莲对她并无伤害,王蕉和黄东来身为剑道至高的陆地剑仙,虽是初品,却也足够抵挡下宝莲威势,两女御剑而立,王蕉面无表情,黄东来神情复杂,几分惊讶,几分怒意,还有一丝不可察觉的悔意。

市井出身误入仙家一路坎坷的陈青牛不怕死,但也最怕死。

故而下山前不惜以一朵紫金宝莲凋谢的代价,在体内储藏下一分足够匹敌莲花峰气运的紫气,本来是用作缓慢喂食体内八龙,或者在必死之境才来个一鸣惊人逆转乾坤,没料到才出青峨山短短两三日,就给逼出来。

陈青牛气机由极盛转为极衰,七窍渗出黑血。

盘膝悬在空中,那本被他吞下的集兵道两家大成的《白帝阴符经》早就融为一体,似乎被炼狱一般的东阴山牵动,陈青牛偶有所悟,抓住一丝灵犀,便入定开来。

“兵者,国之凶器。圣人所慎,吾之臂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吾若自强,天地圣人皆可为刍狗。”

“无为,事事可为。道可不可道,吾来道便是道。”

宰相宗数百武夫闲散魂魄,东阴山式微气运丝丝缕缕,尽数流淌进入陈青牛灵台。

王蕉叹息一声:“天生人屠。”

一直隔岸观火的黄东来站起身,毅然持剑离去。

陈青牛头一回身陷如此玄妙境,犹如骚客品茗老饕尝馐,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不计后果按照《黑鲸吞水术》疯狂汲取英魂和气运,寻常修士,饱餐如此英魂兴许尚能承受,但气运这东西,却是最为双刃剑,再者也绝非一部《黑鲸吞水》就能吸纳,哪怕是《黑鲸吞日经》也做不到,只有类似陈青牛这种身居八部天龙的怪胎,才可以大门洞开一般,肆无忌惮,不怕沾染因果立即就遭到反噬,因为八龙会消化种种福祸,只是这些都与陈青牛完全无关,好处不是没有,与强敌同归于尽还是有望的,除此之外,陈青牛就捞不到半点实质性益处,殚精竭虑伺候着那位比琉璃坊最大牌大爷还娇贵的狗-娘养仙器。

王蕉在陈青牛身后落定,轻声道:“过犹不及,收手吧。”

陈青牛不加理会。

王蕉皱眉道:“其一,你身体气机一缩一涨,很有可能承受不住。其二,再不走,观音座可能会追查此事,你偷窃莲花峰仙脉一事,很难遮盖。”

陈青牛吞纳动作不停,睁开眼睛冷笑道:“生死无需谪仙劳心。嘿,想来谪仙这九世,都不曾饿过。”

王蕉皱眉更紧。

谢石矶木然站在陈青牛身侧,对王蕉竟有了一丝敌意。

陈青牛脸色苍白道:“石矶,去峰上宰相宗洞府内把能值钱的东西能带走的都带走,寻辆马车,咱们乘车前往凉州。一辆马车装不下,再弄一辆。对了,别光拣选道件,黄金玉器也捎上一些,到了凉州我有用处。”

谢石矶背着一个布袋半个时辰后歉意道:“一会儿功夫,宗内收藏就被偷偷潜返的一些修士抢夺一空,被我杀了几名,才收集到一些。马车已经准备妥当。”

陈青牛踉跄起身,一挥手洒脱道:“设身处地思量,若是我,拼着命也会回来顺手牵羊一番的,走,上了马车,你再将行囊打开,见识一下都搜刮到那些宝贝。宰相宗身为灵州数十个修真门派的班头,太差的东西应该不入法眼。”

陈青牛跟着谢石矶前往宰相宗建在峰顶的殿阁外面,一条通往山脚的青石板道路宽敞平整,竟可容纳两架马车并驾齐驱,悬朱玉牌匾,蹲两尊石狮,与世俗王公府邸无二,果然是山中宰相,这一路尸体遍地,陈青牛与谢石矶俱是眼神漠然,马匹是万中挑一的良骢,精壮矫健,胸廓深长,比起盛名朱雀的青州军马还要好上一大截,陈青牛坐上马车前转头见王蕉尾随身后,笑了笑道:“谪仙,不趁此乱局前去龙虎山?”

王蕉握紧角鲤,默不作声,转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