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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谢文冷冷地道,“帮助外人对付自己人的一家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接了什么案件。”最后这句话是对时陌说的。
气氛又尴尬了,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明白谢文指的是什么案件,谢锦程和谢展宏一时倒不知该如何开口,反倒是时陌挠挠脸,没心没肺地笑道:“谢先生,我这个小律师接什么案件都不由自主啊,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这句话说得很有意思,不知情的以为案件是律所分配,知情的以为别人私下找上他,总之不会有人认为他有能力主动拿到这种大案,那当然也不存在他故意跟谢锦程谢文作对的问题了。
按照谢文对他的小看程度,也绝对不会往他有人脉关系方面想,谢文肯定会认为是律所给他分配的案件。
谢文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谢展宏大松口气,背着谢文给时陌伸起了大拇指,谢锦程没有说话,暗中推了推时陌的后背:“展宏你带爸好好看病,我们有事先走了。”
“噢好的。”谢展宏也知道时陌在场,谢文会更不高兴,他点点头,“爸我们走吧。”
谢文冷哼一声,转身就走,突然不知想到什么回头一看,正好看到谢锦程的手搂在时陌腰上,两人姿势暧昧,他猛地一惊,意识到了什么,刚要走过去质问,却见时陌甩开了谢锦程的手,一副不乐意的模样。无数种可怕的念头涌上脑海,他不敢置信地看着两人相伴离去的背影,脸上逐渐孕起雷霆。
一周后,东信资产管理公司与两个文城公司的金融借款合同纠纷案件,法院同意了东信公司的申请,查封了两被告的财产,过后谢文代表两被告针对法院的查封提出了异议,法院就此组织当事双方到庭进行协调。
这是时陌第三次在尴尬的情景下见到谢文,时陌很无奈,他友好地向谢文伸出手:“谢先生,你好。”
谢文斜瞥了他一眼,当着当事人的面就不给他面子,把他的手晾在那里,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可能会尴尬地笑笑,就放下手走开了,但时陌性格好,这种事情也碰得多了,知道怎么处理。他迈开一步,抢到谢文面前,主动握起谢文的手,笑嘻嘻地道:“谢先生,真不好意思,您是长辈,我应该主动跟您握手才对,让您伸手过来实在太失礼了,实在抱歉啊。”
时陌灵机应变得太合适了,既化解了尴尬,又能稍稍为难了一下谢文——身为小辈的都主动行礼了,当长辈的反而忽视人家,摆架子,简直失礼。
谢文脸色登时难看至极,偏偏有错的是他,又不能发作,他不得不握回时陌的手,以示礼节。
各自坐上对应的席位,在法官组织下,谢文代表两公司针对查封提出了异议。
谢文双手交叠放在桌上,不加思索便脱口而出,语气十分有威慑力,威严油然而生:“首先,查封损害了我方利益,导致我方名下在建项目无法竣工、竣工项目无法售卖,资金损失巨大且无法流转,更无力偿还欠款。其次,法院查封的天河项目房地产已经竣工,部分房产已经对外售卖,如果不解封,将引起户主不满,造成不良的社会影响效果。最后,我方两公司是两省较大的企业,如被查封的消息流出去,将严重影响我方信誉,造成一系列的不良后果,更不利于我方偿还欠款!”
他说得有条有理,观点明晰,充分展现了他清晰的思维能力,被告相关负责人赞赏地点了点头,眼里流露出充分自信。
主办法官问:“原告方,请你们对被告的异议发表意见。”
李嘉茹一脸愁容,她没见识过时陌的本事,非常担心他驾驭不了。
时陌却不当一回事一样,看似漫不经心地道:“被告,这个案件的起因我们都心知肚明,你们欠银行的钱不还,银行多次催债置之不理,银行不得不将债权转让给我们,由我们起诉要求你们还钱。基于此,你们怎么保证法院解封后,有了流动资金就还钱?并且保证不把这笔费用转移?”
谢文拉长了脸,唇线抿得很紧,他是一位作风严谨、要求严格的人,时陌这像聊天一样的回答方式,令他很不喜欢:“如果没有流动资金,我方根本无法还钱。”
“所以问题就在这里了,”时陌摊手道,“我们双方都互不信任,你们不还钱,我们又怕你们有钱后转移财产,继续不还钱,就只能查封,查封了你们又更没钱还,那这钱永远都牵扯不清了。”
谢文越听时陌的语气越不顺耳,好像时陌说的话都带着刺,扎得他浑身都不舒服,忍不住跟时陌较真起来:“我方可出具具有法律效力的承诺函,承诺工程项目回款后,如果我方将财产转移,便双倍偿还欠款,具体详细的承诺函内容,可以再协商。”这是他和当事人多次商议后定下的解决方案,他也曾用过类似方法解决相似的查封问题。
他以为像时陌这样随意的人,会答应他的条件,哪想到时陌偏偏不买他的账,兴致勃勃地纠正他:“借款合同也具有法律效力啊,可是你们还不是借钱不还?就算有承诺函也没用,万一你们得到钱后,将钱投入到工程后续建设怎么办?这不属于财产转移,那你们就没违反承诺函的约定,可以继续欠钱不还了。”
谢文脸色不太好了,时陌竟能钻他言语中的漏洞反驳,还咄咄逼人,这跟他想象中的小律师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