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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字还没落音,时陌已经迈步离开。偌大的法院门前,一排排在阳光下暴晒的汽车,车头反射着强光,时陌不由得眯起了眼,艰难地寻找谢锦程的身影,但没找到,他们的玛莎拉蒂还稳稳当当地停车场上,晒着日光浴。走到车边,车门锁着,车里没有人,他感到一阵不安的恐慌,立刻走去问门口的值班法警:“请问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大概这么高的,穿黑西装的人离开?”

值班法警不假思索地说:“有,刚离开不久。”

时陌心口一怵:“他往哪个方向走了?”

“好像往那边去了。”

“谢谢!”时陌立刻走向法警指的方向,同时拿出手机拨打谢锦程的号码,然而冰冷的“嘟嘟”嘲讽地响了一声又一声,通话在没有温度的系统音中结束。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不死心地再拨一次,依然是令人烦躁的系统音给他可怕的回答。他沿着那条路找了一遍又一遍,走过了每一个谢锦程可能会行过的街头巷尾,可是谢锦程没有出现,电话依然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要失去什么,慌了神地问路人有没有看到谢锦程,有没有,可得到的都是绝望。

一个上午,他找了足足一个上午,谢锦程都没有回音,短信、电话都没有回过。他一度以为谢锦程会回法院拿车,又拖着疲惫的双脚走回去,却见那辆威风的玛莎拉蒂还被包裹在阳光的金衣里。

他的心像被什么东西高高捧起,猛然摔了下地,他摇摇晃晃地拖着双脚,走到车边,车里还是空无一人,被烈阳炙烤得热气蒸腾。

他恍然想起手里的密封文件袋,似乎暗示着什么。他打开一看,顿时僵在那里,仿佛化为腐朽的枯木,双脚生根,烂在地底。

u盘、银.行.卡……甚至是那逼迫他写下的《时陌个人转让协议》,每一样被谢锦程拿走的东西,都完好无损地躺在那里。

还有……一把孤零零的车钥匙。

时陌一下子跌坐在车边,瞬间失了魂。

谢锦程自从离开后,就把手机调成了静音状态,放入裤袋里,一直都没有打开来看。他甚至买了他从未抽过的香烟,坐在两人成为朋友那晚的江边,静静地看着浮动的江景,一根又一根地抽着呛鼻难闻的烟,他觉得这种苦涩又辛辣的放纵方式,很舒服,很令人愉悦,也心酸到了心底。

他用了两年时间一步一步地虏获时陌的身心,可是这两年间,时陌没松过一次口,向他表白。他不奢望嘴硬的时陌会说那种“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的煽情话语,可他至少希望,能得到一定的安全感。

时陌总会别扭地阻止他的亲吻,挣开他的怀抱,说“鬼才喜欢你”,却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能让他心跳加速的话语。随着时间的沉淀,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霸道与强势,在勉强时陌接受不应接受的他,是不是自己的无耻,在让时陌难堪,是不是自己根本就不该强迫一个异性恋喜欢上同性恋的自己。

于是他坦然放手了,放得那么恣意潇洒,放得那么辛酸苦楚。

他啊,并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爱,所以尊重……

时陌收到了谢锦程的微信,谢锦程只说有急事处理,然后就没了消息。谢锦程一晚没回家,时陌一个人呆坐在沙发上,对着不知在放什么内容的电视机,一直到天明。

第二天宣判的时候,时陌脑袋一片空白,他如同一具行尸走肉,浑浑噩噩,哪怕主审法官声音响亮得让审判庭都发出振聋发聩的回响,他都没有回魂,只是职业的道德迫使他还坐在这里,坚持到最后一分钟。

宣判结束了,从头到尾,他只有在听到“驳回上诉,维持原判”时,眼里才绽放出一丝丝的光彩,但转瞬又暗淡了下去。

他握到了从前握不住的东西,能力、名气、财富和人脉,可是他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他指缝间流逝了。

他不懂。

他的感情世界就是一张白纸,懵懵懂懂,只是因为谢锦程才变得绚丽多彩,但这并没有改变什么。就像他不懂为什么谢锦程答应他最后的要求时,语气那么苍凉,不懂为什么谢锦程说他自由时,表情那么悲伤,不懂为什么谢锦程不告而别、为什么不愿见他……

他真的不懂。

在他狭隘的感情观里,他认为两个人在一起,没有争吵和矛盾,开开心心就是幸福,难道还需要什么吗?

电视台的摄影机转向了他,漆黑的机体与记者热情的笑容形成强烈对比,话筒伸到了他面前,他愣怔了好一会儿,才在李嘉茹提醒下回了神。

“时律师,对于这个二审案件的判决结果,请问您有什么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