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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景书再看下头的名字,得了第一名的人竟是少年李岩,连忙上前恭喜。

李岩虽不多话,平时看着有些阴郁,但这会儿有这样荣耀的事情,他脸上自然也露出几分笑容来。

赵书新几人倒是上来一阵恭喜陈景书,连道陈景书小小年纪竟写的如此好诗,陈景书自然也要谦虚一番。

诗文一毕,众人便开始行酒令,因陈景书不喝酒,就显得不合群,现代十一岁的孩子不喝酒怎么说都有理,但这会儿十一岁算半个大人了,宴席上喝酒是常有的,陈景书坚持不喝,未免有些扫兴,刚才还被一群人夸奖的他顿时遭了嫌弃。

最后孙海楼坏笑着道:“不如就罚他给诸位斟酒,等会儿酒令完毕还要再作诗一首!”

陈景书知他是为自己解围,也不介意,反倒捏着嗓子,微微一福身子道:“奴婢伺候各位公子喝酒。”

说罢拿着酒壶,扭着腰肢就往孙海楼那里去:“奴婢伺候孙大爷~”

“噗!”

众人喷酒的喷酒,大笑的大笑,孙海楼更是指着陈景书笑的直不起腰来:“景哥儿啊景哥儿,你原还是个促狭鬼!”

不过这么一闹倒是没人介意陈景书不喝酒的事情了。

如此一众人闹到天色微暗这才算了,孙海楼和赵书新两人早喝大了,全靠家里小厮抬回去,李岩也是面色泛红,眼神已经开始迷离,唯有陈景书清清爽爽,出了临江楼,外头的江风一吹更觉精神。

陈景书见他一人,不由道:“你家里还没人来接?”

李岩摇头。

陈景书道:“你虽不像赵兄,孙兄喝的那样多,但一人回去总是不妥当,不如在这里略坐一会儿,等家里人来了再走。”

李岩依旧摇头。

陈景书道:“怎么你比我大几岁,反而更不听人劝?”

说着拉李岩寻了处地方坐下:“就在这儿等着,刚好也散散酒气。”

李岩酒量一般,这会儿已经有些迷糊,陈景书拉着他,他根本挣扎不过,只得坐下。

只是沉默了一会儿才小声说:“没人来接的。”

“嗯?”

陈景书一时没听清,不由抬头看他:“你方才说什么?”

李岩道:“我家里没人来接我,我要是醉死掉到江里去,他们恐怕还要拍手称快呢。”

陈景书一时无言。

他不好问什么,这必定是李岩自己的家事,何况看李岩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样子,也是不愿意跟人提起这些的,方才不过酒后失言罢了,陈景书自然不去追问。

只道:“既如此,你还认得家在哪里?我叫松烟送你回去。”

李岩却拉着他道:“景哥儿,你人好,好心……好心待我,我刚才还嫉妒你,明明我才是第一,怎么赵书新那群人就只围着你夸呢?你又不喝酒,又不合群,他们还是喜欢你,我……我喝了那么多……”

陈景书叹了口气,叫道:“松烟,过来,搭把手!”

松烟帮着把李岩架起来,陈景书道:“你送他回去,他大概也喝醉了,路上需小心些。”

松烟答应一声就要走。

陈景书却又拦住:“等等。”

松烟问道:“大爷还有什么吩咐?”

陈景书道:“路上除了问路你不许引他说话,他要是自己说了什么,你也只当没听见,知道了吗?”

松烟点头:“大爷还不放心我,我嘴巴最严实,大爷既要我听不见,我就当自己是哑巴,是聋子。”

陈景书点点头,这才道:“你送他回去吧。”

等松烟走了,陈景书见天色只是微暗,便打算自己慢慢往回散步,却才刚走了几步,就听到一阵争吵扭打的声音,不由探头看过去,却是方才宴上见过的一个童生正拉着之前台上唱小生的戏子纠缠不放。

陈景书记得那童生,据赵书新说是叫周鸿俊的,周家是旸兴大族,颇是有权有势,周鸿俊的父亲周翰文曾中进士,官至五品,后来因身体不好这才回家休养的,只是这周鸿俊不学无术,只是个纨绔,但偏周翰文前头生了三个女儿,人到中年才得这么一个儿子,哪能让他随意,周鸿俊便被家里逼着读书科举,只是周鸿俊学问不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