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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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赛第三轮淘汰式的赛制决定了，无论胜负如何，这一场过后，奥威学院的战队里都必然有一人要离开，区别只是在于走的究竟会是谁而已。

这是一种非常浪费实力的自我消耗，但是就算奥威学院的众人对此再难过，已经决定好的分组名单也绝没有再更改的余地，他们只能接受。

就连主席台上的项永逸和斯图瑞特看到这一幕，心中也满是惋惜——不得不说，看到本届大赛里奥威学院的学生们表现如此出色，在他们内心深处，本也隐隐的是在期待着某些奇迹发生的——如果一直没有任何干扰，等到走到最后的时候，大赛前五名的席位里，奥威学院的孩子们究竟能够占据几个名额？说不定就会有什么前所未有的情况出现呢。

……可是现在这显然已经只能是想想而已了。

然而其他战队里有野心觉得自己有希望走到下一场的人，心中对这一抽签结果倒很是惊喜。奥威学院的人实力都不差，每个都算是他们的劲敌，现在能够经由他们自己人的手，直接刷下去一个，这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

不过在看到了这个结果以后，奥萨西这个当事人的心情却其实远比自己的同伴们要平静得多，甚至可以说是镇定的有些可怕。

在大家的关注点还集中在惋惜上的时候，他就已经非常冷静的在驾驶室里单独启用传讯告诉顾凛深，排除队友的身份，请他在接下来和自己的比赛里不要有所顾忌，务必要全力以赴。他希望自己在大赛上没有任何不圆满的地方，就算是最后不幸离开，他也能够做到是毫不心虚，心满意足的告别赛场。

——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虽然表面上或许看不出来，但是从上次对上哈法鲁斯学院他超支坚持以后，直到现在他的身体和精神力其实都没有彻底恢复过来……就算他侥幸再次走到了下一轮，恐怕也绝对没有办法再走的更远些了。

与其迟早要输给别人，还不如痛痛快快的和顾凛深在这个自己所留恋的赛场上再战一场，再目送他走上更高更远的地方。而如果这次能够给自家战队的成功的未来充当一回垫脚石，他也算是没有遗憾了。

而另一边，听到奥萨西用不容反驳的语气发来的传讯以后，顾凛深原本因为这样出乎意料的情况，而本来还有些犹豫的心也逐渐坚定了起来。奥萨西说的对。全力以赴才是对他最大的尊重——哪怕他带着伤。

或许奥萨西掩饰的很好，所以大家都没有感受出来这一点。但是顾凛深精神力的强度到底是比大家都要更高一些的，加上他修习的是古武，简单的药理知识也是多少要知道一点的，是以奥萨西的精神以及身体状况他模模糊糊的可以猜测的出来。

——无论如何，奥萨西都没有修养回到他最巅峰的那种状态，不拼命的时候大抵是没什么影响的，然而他可以支撑住的最长高强度战斗时间恐怕比以前要短得多，如果不巧碰上了一个不依不饶的对手的话，那恐怕就更糟糕了。

而现在，奥萨西的伤和状态以后迟早可以好起来，但是如果给他留下了心结，这就再也没办法治愈了，毕竟这辈子，恐怕奥萨西都无法得到再以选手的身份亲身参与一次学院机甲大赛的机会了。

是以顾凛深应下了奥萨西的这个要求，只是特意附带了一句话：“我们在战斗中尽力而为本是应当，胜负也自有天定……咳，不过我们事先约定一下，消耗过度是绝对不行的。”

闻言奥萨西先是征愣了一下，继而忍不住微笑起来。

顾凛深这家伙果然能够理解他的想法，而不会打着“为你好”的幌子罔顾别人的意愿。不过这家伙这份突如其来的细致也真是让人吃惊不已……果然恋爱中的人就是不一样了吗

总感觉他的情商都变高了呢，其中景容尚大约是功不可没的。

……

对于对方的攻击方式和手段，作为充分磨合过的队友，不管是顾凛深还是奥萨西彼此间都是熟悉异常的，是以一上来，他们就省略了寻常战斗时原本应有的试探的过程，直接实打实的开始对抗。

这样正式的交手对于他们来说是第二次，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都想到了曾经他们在奥威学院训练场上进行的那一场战斗……那个时候他们因为奥萨西的体能问题打成了平局，那么这一次，是否能够看作是上一场比试的延续呢？

十分钟，顾凛深给自己这场战斗定下的界限是十分钟，这正是让奥萨西可以轻松地发挥自己最大实力的时间范围。不要像是上次一样，把战斗时间再次拉长了。

奥萨西依旧是用强大的精神力控场再加机械般精准的动作进行战斗，顾凛深却与那时不同，除了自始至终没有变过的凶残打法以外，如今他还多上了精神力的辅助……或许在操控精度上他依旧是远远不如奥萨西，但是比之ss级还要再强上稍许的精神力，却让他能够强制性的对奥萨西的精神力探测造成各种各样的干扰，打乱他对于自己下一步动作的预判。

——和哈法鲁斯学院的那场战斗，对于顾凛深来说是一场很有价值的磨练，从此以后就像是打开了一个开关一样，让他逐渐意识到了自己精神力各种各样异于常人的用途。

“相较于以前,这家伙真的是更加可怕了。”惹得奥萨西在机甲驾驶室里忍不住这样感叹了一句。和顾凛深做队友的时候这样的感受虽然也不是没有，却并不至于如此强烈，然而现在亲身以对手的身份进行体验，这种认知就变得尤为清晰起来。

但正因为这样，作为一个对手，作为一个想要和顾凛深打到旗鼓相当的对手，他也不能差上太多啊。

深吸一口气，奥萨西被顾凛深感染的也更加斗志昂扬起来，举动间发挥的也愈加出色——这可是他的退场表演时间，自然该有一个最完美的谢幕才对。

十分钟的时间非常短暂，但是顾凛深和奥萨西过招的速度却非常得快，令人眼花缭乱，他们在这短暂的十分钟里进行对抗的次数，足足是其他人要花半个小时甚至更多时间才能够达到的数量。

很多时候，观众们的目光都几乎要跟随不住他们战斗的身形……而如果强行集中注意力非要一点不漏的进行观看的话，不过片刻，他们的眼睛就会出现酸涩的感觉。连观看都如此辛苦，可想而知在这种超高的频率中进行战斗的人的不易之处了。

……

在又一次引导着奥萨西做出了错误的预判，从而声东击西完成了最后一次攻击，顺利的让奥萨西机甲的受损程度达到警戒值，再也不具备攻击能力以后，顾凛深稍稍错了错目光，看向了驾驶室另一侧显示的时间，然后挑了挑眉——时间不多不少，现在刚好十分多一秒。

这场战斗打的全情投入、酣畅淋漓，是以直到此刻一切结束，顾凛深才反应过来这场战斗的结果意味着什么——他赢了……所以奥萨西要离开了。虽然这是早就想到的，但是当这一刻真的到来的时候，再多的心理准备也抵不过那种惆怅。

而这一次，又是奥萨西的主动传讯将他从这种情绪中唤醒……虽然因为机甲的损坏，导致就算是在这最简单的传讯功能里，奥萨西的声音也是断断续续的，但是他诚恳的语气却是从字里行间都无法忽视的。

“这场比试很尽兴，输给你，我没什么不甘的……我只希望你能够带着我的那一份期望一路赢下去，替我们的学院争取更大的荣光，一雪前耻。”这句话他既是以自己身为弗兰迪尔·奥萨西的身份来说的，也是以奥威学院战队队长的身份来开口请求的。

顾凛深郑重地接过了奥萨西的这份嘱托……这是一种无形的责任，虽然实际中碰触不到，但是却沉甸甸的。

于是观众席上的众人，分明可以看见，比试场上，顾凛深的“定渊“在获胜以后，先是静立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对着同样来自奥威学院的另一具机甲做了一个双手抱拳的动作，就像是立下了某种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