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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文侯狰狞地笑着,高举着皓儿,皓儿惊惧地啼哭,在静夜里异常响亮。

我惊恐万状,恳求他不要摔死皓儿,可是吴文侯说我害死了吴王,必须要血债血偿。

我跪在地上哀求他放过皓儿,他捏住我的下颌,“你听话,你的儿子就不会有事。”

吴文侯命人抱走皓儿,要我在他面前脱光衣物,我不得已而为之,只剩下贴身单衣的时候,他将我推倒,猛兽似的压上来,肆意地蹂躏。

悲愤交加,满心屈辱,我恨得咬牙切齿,将一枚银针狠狠地刺进他的头颅,然后,拿起藏在床下的匕首,凶狠地刺入他的腹部,一下又一下,将所有的恨与怒凝注在匕首上,刺入他的身体,拔起,再刺入。

血水横流,触目惊心,就连我的脸上也沾满了他的鲜血,可是我仍不停歇,直至他的身子烂得血肉模糊。

漫天匝地的猩红,铺天盖地的血色,淹没了我,我仰天长啸……

猛的一个机灵,我从惊心动魄的噩梦中惊醒,冷汗涔涔,心有余悸。

此后数日,噩梦频频,皆是在吴国屈辱痛苦、丧失尊严的难堪记忆。

那十二年间所发生的事,一件又一件,一幕又一幕,凌辱加身,忍辱偷生,心惊胆战,本已忘得差不多,却不想那些记忆并没有随着我离开吴王宫而烟消云散,只是被我刻意尘封。若有触动,那些记忆便会纷至沓来,在梦中纠缠着我,不放过我。

我想放松自己,不再去想那些不堪的日子,可是,越想放松,越是紧绷如弦。

芄兰知晓膳食被下毒之事,有些过意不去,说往后会谨慎。

在这看似冷清安全的荣华殿,我担心三更半夜突然闯进刺客,一剑了结皓儿与我。我担心不经意的疏忽,皓儿便会着了道,赔上性命。

如此,我夜夜失眠,日日憔悴。

也许,我真的错了,不该回秦,因为,回来相当于送死。

这日早上,我站在殿门前看皓儿手执树枝练剑。

无情所教的“灰飞烟灭”剑术略有小成,对付普通的士兵与宫中侍卫不成问题。皓儿的个子比刚学这套剑术的时候高了一截,舞起剑来潇洒流畅一如行云流水,白衣如雪,衣袂飘扬,俊逸如斯,剑气如虹,剑势如潮,绿叶簌簌震落,飘洒如雨。

只要皓儿安然无虞,我便安心了。

忽然,半空中飘下来一只粉红色的纸鸢,正巧落在树梢上。

谁在放纸鸢?

皓儿止步、收势,看向我,“母亲,何处来的纸鸢?”

我笑道:“待会儿自然有人寻过来。”

果不其然,不远处传来唧唧喳喳的娇声软语,三个女孩奔过来,当中者颇为眼熟,好像是绿透公主。

待得近了,我定睛一瞧,果真是一袭浅绿衫裙的绿透公主。她与两名侍女抬首望着挂在树梢的纸鸢,苦恼于不知如何取下它。

“嬴皓,你会爬树吗?”绿透公主看见站在一侧的皓儿,脆生生地问。

“自然会。”皓儿故作深沉道,不拿正眼瞧她。

“你可以帮我取下纸鸢吗?”绿透公主巧笑着请求。

“你求我吗?”皓儿冷哼一声,漫不经心地侧过身。

想来皓儿讨厌露初夫人,也顺带地讨厌她的女儿绿透公主。

绿透公主走上前,附在他耳畔低语片刻,皓儿便爬树帮她取下纸鸢。

拿到纸鸢,绿透公主开心地回去了。

我问皓儿:“绿透公主对你说了什么,你才帮她取纸鸢?”

皓儿神秘道:“这是个秘密。”

我斜睨着他,这孩子越发鬼灵精了。

三日后,我才知道,这个所谓的秘密,让皓儿差点儿丢了性命。

绿透公主生辰,露初夫人自然大肆铺张为女儿庆生,在月出殿摆下筵席宴请秦王王后、夫人姬妾,以及其他的公子公主,当然还有朝中大臣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