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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薄西山,霞光渐收,皓儿换了一袭衣缘纹绣的白袍,匆匆赶往月出殿。
我拉住他,嘱咐道:“皓儿,我不阻止你去,可是你万事小心,不能强出头,不能顶撞任何人,更不要乱说话,知道吗?”
皓儿露齿一笑,“母亲放心,我去去就回。”
望着他的身影渐渐融入暗红的天光霞影,不知为何,我的心一分分地下坠……
半个时辰后,皓儿没有回来,我不安地走来走去。
一个时辰后,皓儿仍然不见人影,我失去了耐心,猜想着皓儿可能会遭遇到什么……
一个半时辰后,我站在殿外翘首相望,终于看见一抹白色的人影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可是,那白色已非纯粹的白,而是染了触目惊心的红。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揉捏着我的心,痛得我全身冰凉。我冲上前,扶住步履凌乱的皓儿,“发生了什么事?皓儿,你被人打了?”
“不打紧……没事……”声音微弱,皓儿轻轻地笑,软软地靠在我身上。
“皓儿……”我惊叫道。
扶他回到内殿,颤抖着手解开染血的白衣,我倒抽冷气,震惊不已。
背上横亘着一道长长的剑伤,深入几许,血肉分明。鲜红的凝血映衬着雪白的肌肤,尤为触目。身上还有多处瘀痕,该是拳击所致。
为什么带着一身的伤回来?皓儿被谁打成这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诸多疑问充塞心间,惊骇转变成心痛,泪水滑落。
为什么我不拦着皓儿?明明知道那些人都是笑里藏刀的坏人,为什么要让他去送死?
我再如何自责、心痛,也无法减轻皓儿身上的痛。
“母亲,我不痛,别哭……”皓儿躺下来,闭着眼,轻声呢喃着。
“皓儿,你先好好歇着。”我抹去眼角的泪,起身出去。
皓儿不像无情,习惯了刀光剑影与皮肉之痛,再重的伤也可以自行慢慢痊愈。皓儿身娇体贵,此次是自幼以来伤得最重的一次,倘若没有治伤的外敷药,或是内服的草药,势必病情加重,很难挺过今晚。
寻遍整个荣华殿,没有外敷伤药与内服草药,怎么办?
惊恐而无助,第一次,我感觉到深切刻骨的慌乱。
皓儿不能有事,绝不能有事,即便是我死,也不能让他有事。
清理完伤口,我守在床前,目不转睛地看着皓儿,不放过一丝一毫的伤情转变。
面色苍白,眉目如画,皓儿睡得很安静,很乖,很乖……泪水涌出,无法抑制。
夜阑如此漫长,夜色如此浓重,为什么黎明还未来到?
握住皓儿的手,吓得我猛地缩回手——
皓儿全身发烫,由外伤引起高热,倘若始终不退,便有性命之忧,无法挨过今晚。
心慌。惊骇。手足无措。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忽的,灵光一闪,我打来一盆凉水,用绸巾蘸水后拧得半干,放在皓儿的额头上,希望能够降低热度。可是,根本没有用,皓儿的手臂依然很烫,身子仍旧烫得吓人。
一遍遍地呼唤着,皓儿不应我,安宁地睡着。
举眸四望,满殿苍凉,暗夜无边无际,绝望铺天盖地。
泪眼干涸,我向上苍祈祷,愿上苍保佑皓儿平安无事,只要皓儿好好的,我折寿几年都可以。
同时,我向上苍发誓,如果皓儿有事,我一定不会放过所有人,一定让那些人痛不欲生、以命偿命。
一遍遍地唤着皓儿,一遍遍地更换绸巾,嗓子干涩,双眼亦是涩痛。
蓦然,我似乎听见了脚步声,几不可闻,可是在这静得可怕的荣华殿,微小的声响也足以令人惊悸。片刻,心提到嗓子眼,我望向殿门处,烛影摇曳中,一抹黑影缓缓移动。当那抹高峻挺拔的身影出现的时候,我震惊得呆住。
我直直地望着他,双眸酸涩,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喜怒哀乐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