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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枝心口一片暖意,于是用力一点头:“哎!”

目送着阿婆瘦小的背影远去,陶枝后脚一磕,鞋尖转了个方向。

虽然她打定主意这一生好好过自己的,但上辈子有人害她至死,这仇毕竟不能忍气吞声。

廖清欢坐在雕花精美的梳妆台前,欣喜地翻看那一堆瓶瓶罐罐。这些都是上好的胭脂水粉,她从前见都没见过,小指勾一点在手背上抹开,质地糯,颜色鲜,好看得不得了。

这房间就像是个宝库,到处是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好东西,廖清欢始终不能从那股兴奋中平静下来。她坐在铜镜前,扭了扭屁股,迫不及待地旋开一盒面脂,重重地勾出一指,小心翼翼地抹在脸上。

她对着镜子张着嘴,看那丹色在脸颊上晕开,眼中漫开一丝陶醉。

“好用吗?”

冷不防听见这样一句,廖清欢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尖着嗓子喊了一句:“如翠!”

陶枝了然地一扬眉。

她们两个刚换过来不久,廖清欢下意识最依赖的丫鬟,想必就是上辈子和她勾结着一起毒害她的人了。

如翠,陶枝摸了摸自己的指骨,这丫鬟过去不常在她跟前,记得是个伶俐的人,倒是不知她存着这样歹毒的心思。

廖清欢转过头看见是她,立刻强压下自己满脸惊慌:“你怎么会出现在我房里?”还悄无声息的。

话一落,陶枝唇角一扬,不言语却已明确地传达了意思:你说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她生活了三年的地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进来易如反掌。

陶枝抱着自己的胳膊,打量着廖清欢的服色妆容。身上银纹蝉丝华贵无比,耳垂颈上珠光宝气,只可惜看妆面,唇上艳桃,脸颊丹红,如一出唱坏了的戏,搭配得不堪入目。

廖清欢冷静下来,见陶枝穿着粗糙布裙,脸上不施脂粉,寡淡就意味着凄惨,她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底气和骄矜,冷笑道:“你来的时机不凑巧,夫君还在外忙着。”

陶枝扬唇便笑,开门见山:“虽然我不知道咱们俩是怎么调换的,但事已至此,你也不必一再强调。这些胭脂水粉还有衣服首饰你随便用,我不会要回来的。”

廖清欢脸色一僵,“你在说什么?莫不是被休了之后得了癔症,我怎么听不懂。”

陶枝不听她装模作样,她忽然一弯腰,鼻尖探到廖清欢身前用力吸了一口:“我之所以还愿意踏进这里,是因为我要确定一件事……”

拨开那浓郁得呛人的脂粉味,陶枝仔细辨认,终于确定——廖清欢身上再没有死前要了她命的那股味道,那让她窒息、灼烧、丢了性命的毒香。

廖清欢似乎也想到了什么,立刻伸手一推,脸色煞白地站起来:“你做什么!”

陶枝最恨别人动手动脚,被她一搡,顺着力道向后退了退,心头卷起怒意的一瞬间,她闻到了。

一股冷如檀木的淡香幽幽逸开,仿佛是黄泉渡水而来的森冷,带着熟悉的恶意……却是出自自己身上。

廖清欢脸色越来越白,悄悄往后退去,撞上了身后矮凳。

陶枝低头看向自己,抬起两只手,那冷香更加清晰,最后她慢慢看向自己的左手。白皙瘦削,手背上有淡青色的血管,指骨纤细优美——却散发着幽冷致命的毒。

再抬头,陶枝面上的笑容完全变了,她一步步朝廖清欢走过去,一字一顿。

“你的毒,变成我的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