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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依萍从过了中午一会开始阵痛,痛了不过两个小时就生了,生产用了也就三十分钟,算是极为顺利的。梁欣和梁奶奶又陪了她一会儿,见着时间差不多了,梁欣便与梁依萍说了一声,回家收拾东西往学校去。
去学校要先走镇上坐车,平常梁欣都是和周晓霞、庄敬言碰了头,一道儿走的,今天也不例外。见着两人,梁欣欢喜地把梁依萍生了个女娃的事情说了,又极尽言辞描述那孩子多漂亮啥啥。
周晓霞笑她,“你是瞧着自家孩子顺眼嘛,我怎么听我妈她们聊天,都说小孩刚生下来时候忒丑,像小老头。”
“那是别人家孩子,我小姑生的,当然不一样。”
周晓霞看她,“说来说去,还是心理作用。”
三个人一路上胡吹乱侃地到学校,梁欣和周晓霞去女生宿舍放下东西,然后一道去教室。在去教室之前,又绕到传达室看了一下,果然有一封信在那里。
梁欣拿了信往书包里塞,周晓霞瞧她,说:“他还真是有毅力啊,一周一封信,也不嫌烦。真是搞不懂他,当时是他自己那个样子,现在又这样。”
梁欣耸耸肩,没话可说。
她的心思不在这些事情上,高中的课程比起初中来难了不是一个层级。高二过了马上就是高三,高考的压力也是中考所不能比拟的。像梁明成绩那么好,平时分数都在年级名列前茅,到考试的时候还不是一样不能考过。除了学业,她还要挂心梁奶奶,这会儿又多了两个,一个梁依萍,一个小妹妹。
平时梁欣都比别人一个月多回家一次,也是她自己乐意来回跑。别人一个月才回家,而她半个月就往家里跑。周晓霞一个人在学校呆不住,也随着她回家。庄敬言就更不用说了,有机会肯定跟在梁欣屁股后面。
两周过去,梁欣满心欢喜地回家,心里惦记着梁依萍和她家的娃。晚上到家,梁奶奶连话也不及说,就被她拽着去了王家。孩子是跟梁依萍睡的,也是她自己带的,王建山仍旧不跟她一起睡。王婆子在孕期的时候还十分照顾梁依萍,现在显然已经不是了。
梁欣看着她略显憔悴的脸庞,皱眉问她:“怎么回事啊?月子里这副样子?”
梁依萍笑笑,“没什么,吃得不多。”
梁奶奶在一边叹气,梁欣这下就肯定了梁依萍受了委屈。她在床沿上坐下,拉着梁依萍的手问:“怎么回事,小姑你跟我说。”
梁依萍又说:“带孩子累,睡不好。”
梁欣知道这话有假,但看梁依萍这样子,也就不穷追着问了。她岔开话题,看了看孩子与梁依萍说说话,就拉了梁奶奶回家。到家的时候她二话不说宰了梁奶奶养的一只公鸡,打算给梁依萍煲汤。
她一边给鸡薅毛,一边问梁奶奶,“奶奶,小姑那里到底怎么回事?”
梁奶奶叹气,“大山对她不好了,我也没法子。到现今,都没进那屋看过一眼孩子。王老婆子不爱服侍她,也不帮带孩子,一口热饭也懒得给。先头是大山疼她,王婆子碍着儿子面子不敢对她怎样,这会儿是没人护她了。我这把老骨头了,能做的有限,平常把孩子的尿布衣裳拿回来洗洗,再做饭送过去。她心里憋屈呢,闹过几回,没用。你小姑除了漂亮没其他本事,人家不爱捧她了,可不得自个儿受罪。从来都是靠大山养着的,一下子这样,她吃不消……”
“这王建山这是脑子有毛病不是?”梁欣气恼,抬头看向梁奶奶,“要不把小姑接回来算了,我请半个月照顾她,月子里怎么能受这么些委屈?出了月子一身毛病,怎么受?”
“我也说这话。”梁奶奶声音慢沉沉的,“那王家不让走,说是他家的人,凭什么带着孩子回娘家。也怪我没用,但凡依萍有个可靠的娘家,他家也不敢这样。”
梁欣气得手上使力,拿鸡杀气,说:“明天我炖了鸡汤过去,我去说。真是人不可貌相,那王建山是不是看小姑给他生了孩子,不怕我小姑跑了,胆子大了?”
“谁知道呢。”梁奶奶也是没想到王建山会这样。
第二天梁欣早早起来就炖起了鸡汤,打算炖好了给梁依萍送去。却是还没炖好,梁奶奶就在外头听庄子上有人议论,闹哄哄的。听下事情,惊得汗毛立起,回来找梁欣,“欣儿,别烧了!赶紧跟我去王家!”
梁欣看梁奶奶慌的样子,只觉事情不好,忙起身来,“怎么了?”
“庄子上的人说你小姑和你姑父打起来了,在家打架呢!”梁奶奶说着就往外跑。
日他祖宗!梁欣心里暗骂一句,拔腿就往前头跑去。到了王家,果见得一片狼藉。梁依萍披头散发抱着孩子坐在院子里的地上,脸上有淤青。那头发一看就是被拽过的,挨了打。她也不哭,只是抱着孩子哄,那孩子在她怀里嚎得不成样子。
家里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大伙儿平常讨厌梁依萍,见她也有今日,多是畅快的,根本没人上手拉架。王家两个老的更是不管,只说,“媳妇儿就得管,不管还爬天上去了!”
梁欣心头阵痛,手指打颤,抄起地上的一个小板凳就砸在了王建山后背后脑上。她力道下得极重,板凳被摔得折了腿儿。王建山吃痛,回过身来一阵骂骂咧咧。
梁欣往后退了一步,盯着他,“王建山,你月子里打女人,你不得好死!”
王建山到底还有理智,摸着脑袋没上来打梁欣。他也是慑于那姑娘眼里的震怒,一时被吓住了。梁欣没有理他,也没有理任何人,上去拉坐在地上的梁依萍,“小姑,我们回家。”
梁依萍在这时,眼泪唰地流了一脸。这小半辈子,谁也没见她梁依萍哭过,这还是头一次。她又抬手抹了抹脸,说:“嗯,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