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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就是,之前妙儿惹你生气的时候娘不是老说赶紧嫁出去就清净了,现在妙儿终于嫁给了自己喜欢的人,你少操多少心呐,快别哭了。”方静替吕氏擦擦眼泪,发觉这次眼泪少了些深感安慰,心道果然还是三弟妹说话管事,她和方妙俩人忙乎了半天也没见好,三弟妹这刚说一句话就起了作用。
听得林芸希说话,吕氏抬头看过去,蒙着一层泪看着面前浅笑着的三儿媳,不自觉的就想到成亲第二天敬茶的那个时候,那时候的她也是这样笑着看着自己,那时候自己心里想的是,天底下还真有长的像花儿一样的人呢,真是好看,也不知道爹娘是怎么生的,时至今日,再次看到这张完全没有变化的脸,她心里的愧疚却比当时还甚之,眼泪流到嘴里,又苦又咸,苍白的唇翕动半天终于说出了一句话,“我对不起三郎,对不起你啊……”
这短短的十一个字让林芸希瞬间就红了眼圈,眼观鼻鼻观心的好一会儿才忍住那来势汹汹的泪水,看着吕氏轻声道:“娘,我做为一个媳妇只要相公对我好我就不委屈,而且自从怀了孩子以后儿媳也觉得能稍微理解您的心情,自己的亲生骨肉,就算是豁出性命也得维护,这无可厚非。三郎从来没有对我说过娘的一句不是,但是媳妇就算是顶着不孝的罪名也得大胆为三郎叫屈,都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世间最难得的是兄弟,我一直觉得相公做的那些事情都是符合人之常情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娘你对他如此的偏心?虽然说一碗水不好端平,不过他的心也是肉长的,也是跟大哥二哥一样的,为什么偏偏是他一直默默的承受着您的忽视和大哥二哥的各种无理取闹?儿媳无意翻扯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只希望娘能稍微体量下三郎的感受。”
说这话的时候林芸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吕氏看,美的不可方物的脸上蒙了一层厚厚的哀痛,这些话她早早就想当面问问吕氏了,她受的那点委屈她觉得无所谓,当儿媳的哪能苛求婆婆把自己当成亲女儿对待,但是她忍受不了方家人对方岁寒的种种不公平的待遇,心里一直替男人不平,不过为了方岁寒她也能忍下去,如果吕氏刚才没有说那话。
虽然没有大声的质问,不过向来都鲜少皱眉的林芸希用这样的语气说出的话却让娘三个楞住,方妙和方静俩人各自在心里头探口气垂下了头,她娘偏心老大和老二长了眼睛的人都看的出来,俩人也不是没有劝说过,不过丝毫没有用处,现在听林芸希说的凄凉心里也替方岁寒屈枉的慌。
出乎意料的,吕氏听了这话并没有哭也没有闹,而是怔怔的看着远处,良久才幽幽的开口说道:“我知道是我的错,三郎是个好孩子,是我糊涂,我也知道老大和老二没出息又懒又爱财如命,如果没有三郎的话这个家早就过不下去了,不过到底都是一家人,我这个当娘的实在没法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过的落魄,只是苦了三郎,是我这个当娘的欠他的……”
她是糊涂,不过再糊涂过了这么多年总也能看明白一些事情,给她银子的是被送走的三儿子,一个劲儿的从她这敲银子的是大房二房,她不傻只是太软弱,受不了吴氏和刘氏为了银子一哭二闹三上吊,她宁愿给她们银子换的家里安宁,最起码别让人看热闹,不过她没想到的是这个头一开就没有了止境,现在刘氏和吴氏俩人也不哭了,直接用两个孙子上学堂的事情来要钱,给,她就是个开明的婆婆,不给就是没有人性挡着子孙后代光耀门楣的路,她只有妥协,现在明白,家里最难过的不是她,而是她的小儿子。这事她一直都明白,一直以来都压在她的心头,让她喘不过来气,现在亲口说出来反而畅快不少,甚至她心里是有一丝丝的希望的,希望能跟与自己离了心的小儿子能够更亲近些,如果不行的话,那也是她自作自受,她认了。
这是林芸希嫁到方家以后第一次听到吕氏说这样的话,这也是方静和方妙俩人头一次听到,一时间寂静在屋子里蔓延,屋外冷风凛冽,屋内暖意融融,在这冬日里的晚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悄悄的萌动。
林芸希心里憋着的那点不满在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就散去了大半,又听吕氏用那悔恨的声音说出了对方岁寒的愧疚,林芸希突然有种无力感,自古清官难断家务事,她这是在做什么?
在心里默默的反思了一下自己的冲动,林芸希侧身坐在床边,方妙自动的向旁边躲了躲,这样林芸希就坐到了离吕氏不到一臂距离的位置,刚才说了那些已经用尽了吕氏所有的力气和勇气,见三儿媳过来,慌忙的垂下头,眼神闪烁,完全不敢去看林芸希。
林芸希伸手抓住了吕氏露在被子外面的手,吕氏下意识的就想往回缩,不过手动了一下子又放下了,眼泪又不受控制的啪嗒啪嗒的掉下来,滚烫的泪珠砸在两只交握的手上,那瞬间两个人心里都莫名的有了些许颤动。
“娘,我不懂事,心里盛不住事儿,刚才那些话您别往心里去,您是三郎的亲娘,永远都是,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他为您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的,您就在这安心的养病,把身体养好了,三郎他也就不那么挂心了,好日子还在后头,您辛苦了大半辈子,也该享享儿孙福了。”林芸希温声软语的徐徐说道,吕氏的悔意让她心里那些冰块消融了不少,更何况她从来都没有真的怨恨过吕氏,她曾经遭受过那些,体会过那种痛苦,所以希望方岁寒能享受到那份他应该享受的温情。
林芸希这情真意切的话说的方妙和方静俩人都心里阵阵泛酸更何况是心里有愧的吕氏,眼泪流的更凶了,哽咽道:“是我对不起三郎……”
“娘,三哥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怪罪你,他对娘可是一直都很孝顺的,娘你现在知道冷落了三哥那就好,以后好好亲近就行了。”方妙高兴的拍手说道,她三哥和娘之间的隔阂她一直都知道,现在她娘能想开,这个问题就简单了,她三哥可不是小心眼的人,娘俩肯定会把这些年的疙瘩解开,然后就皆大欢喜了。
“是啊,三郎是什么样的人娘你还不知道吗?做人做事就是庆林和元武拍马都赶不上的,之前那些事哪件不是那俩不省心的惹出来的,您就是一直想息事宁人才让三郎和三弟妹受委屈,要说我就是亲生的也得讲理不是,那俩窝里横的不吃点苦头就长不了记性,您就是想护着能护到什么时候?难道真要他们闯了天大的祸事您才能看明白?要我说,您以后可别在把心偏到肋骨去,这事摊谁身上谁能心里痛快的了?”这个时候方静不忘提醒她娘别在为大房二房的事情跟方岁寒闹什么不痛快,那俩不省心的就随着他们闹去吧。
吕氏默默的点头,她其实也明白自己这个当娘的其实做什么都是白搭,她既没法管住惹是生非的两个儿媳也没法规劝两个儿子,更是没法左右小儿子的决定,既然什么都管不了那就索性不管,儿大不由娘啊。
看出来吕氏现在跟自己在一起还不是很自在,说了一会儿话就回去睡了,话说到这个份上也就够了,就看吕氏以后要怎么办了,她走了以后方静和方妙俩人一左一右把吕氏围在当中,一看那脸色就知道今天晚上估计得有不少话要说。
这个夜晚注定不平静,方家老屋那边方庆林正面色不善的瞪着吴氏,骂她自作主张,而隔着一道篱笆的那边的厢房里刘氏对着小半个月才回来的一趟的长子不停的淌泪,早知道去县城读书会让子浩受到这样的对待她死活也不会让他去,前程再重要难道比命还重要?
“子浩,你告诉娘,这身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弄的?是夫子动的手还是那些小王八犊子,不管是谁也不能下这么重的手啊,这错一错手你的眼睛可就废了啊,遭天杀的,这是要我们子浩的命啊……”刘氏一边大声叫骂着一边给儿子上药,而方元武则眉头皱成一个疙瘩站在一边,脸色铁青,显然也已经到了愤怒的边缘。
自然方子浩去了县城读书每七天或者十天回来一次,每次刘氏都提前买些肉想着给儿子补补身子,结果回来一看方子浩的脸就炸了锅,一边问一边跳脚,方子浩一言不发,刘氏情急之下拉扯儿子的衣服,结果却发现身上的伤口更多,当场便崩溃了。
“如果不去县城读书就不会这样!”刘氏抹着眼泪恨恨的开口说道:“那些人是不是因为你那个不正经的老师才会这样对待你?子浩你告诉娘,你无缘无故受了这样的伤怎么也要讨回公道,他张家就算是再有权有势也不能这样欺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