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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岁寒还是有些不甘心,不过被林芸希悄悄的戳了一下,只得僵硬的点点头。

见他点头,方静这才放下心,不过方岁寒心里不忿,等退出去的时候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苍蝇了。

即便方岁寒不太情愿,不过听了方静的话以后还是在隔日去了趟县城,然后日子又恢复了平静,方静的身体一点点的好起来,虽然还不能给三娃喂奶,不过哄孩子的事倒是没有什么压力,孟青玉和孟青凤俩人落在方岁寒的户上也改姓方,俩孩子也慢慢的适应了在方家的生活。

不久以后,传来孟宝山不能人道的消息,听说是在牢里打架受的伤,孟家一片凄凄惨擦,平素里看不过他们家那么缺德人都说这是遭了报应了,三个亲生女儿改姓,真真的是断子绝孙了。

在林芸希和方岁寒俩人的努力下,家里的兔子终于放到后面的山头里养,家里的兔子棚也拆了,院子又宽敞了几分,林芸希在那里试种了葡萄、石榴和胡桃,其他在大棚里起来的果树苗则分种在她买的那几个山头。在县城买的三个铺子租了出去,那院子林芸希是准备以后有什么事情住进去的,所以找人修葺了一下就闲置在那里。

日子平淡如水一般的度过,方宜春鱼塘里的鱼终于可以捞上来拉到县城去卖,大棚里的又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景象,山上的枸杞挂了果实,蘑菇卖出两茬又施肥开始休养,被送上山的兔子在死了一小批以后终于习惯了山上的生活,每一天周遭都有细小的变化,等仔细去观察的时候才发觉原来时间过的那么快,唯一没有变化的就是方岁寒对林芸希那时时刻刻黏着的态度。

转眼距离方岁寒回来已经过去了四个多月,村里迎来的丰收的季节,不过林芸希心里却有些高兴不起来,之间男人说过半年之后上任,也就是说还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时间过的真是快啊,明明她还没有感觉到什么,转眼又到了又要分别的日子。

林芸希轻轻的叹了口气,右手轻轻的放到小腹上,都这么久了,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她找过老大夫,只是说身体有些弱气血不足,其他的并没有什么毛病,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不过方岁寒好像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反正这也是他每次理直气壮了要个没完的理由吧,想到这个林芸希就一阵头疼。

不过她没有烦恼这事多久注意力就被分散了,村里的夫子在乡试中考中了举人然后要去庆幽府学校准备会试,这可是大好事,在村里教书的两任夫子都考中了举人,村里办了隆重的饯别宴,方岁寒和林芸希也带着方安和还有林靖遥俩人去送了夫子,贺秀才,哦,不,现在是贺举人了。

虽然平时都一副清冷的样子,但是遇到这种喜事贺秀才倒是比平时表情要丰富些,见到方岁寒和林芸希一脸正色的说道:“林靖遥和方安和这俩孩子学的不错,以后可千万不能荒废了,另外,你家还有一个识字的孩子吧,虽然我没有见过,但是听方安和说过,不过那孩子绝对是个可造之材,字写的漂亮,文章写的也好,如果能好好用功学习的话,假以时日一定能有大成,希望你们别让这个孩子的聪明才智浪费了。”

方岁寒点头道谢,林芸希长呼了口气,说的应该是苏元柏吧,那孩子确实展现了非凡的才能,不止一次,她听到安和问他一些晦涩难懂的问题,苏元柏每次给出的答案让林芸希感觉都有道理也很有深意,她倒是有心让苏元柏跟方安和他们一起去读书,就是不知道那孩子是怎么想的。

方安和和林靖遥也听到了先生的话,在回去的路上,方安和情绪很低落,快到家的时候,突然抬头问道:“三哥,三嫂,为什么元柏读书那么厉害却不想去学堂呢?我问过他,元柏没有回答……”

林芸希拍拍方安和的脑袋,脸上露出一丝犹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旁边的方岁寒回道:“安和,你希望元柏跟你们一起上学堂一起做功课吗?”

“嗯。”林靖遥和方安和俩人都点头应道,他们喜欢苏元柏,所以在家的时候想要在一起,上学堂的时候也想在一起。

“那行,等下我就向元柏传递下你俩的心意,不过能不能成得看他的选择。”方岁寒一脸平静的开口说道,见林芸希望过来回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林芸希心里的烦躁奇迹般的消除了,心道自己好像越来越依赖方岁寒了,以前家里出了什么事都是她顶着的,男人回来以后好像她都不用操心了,只要说出想法方岁寒就会去做,不管是放养兔子还是修剪枸杞树还是种菜,方岁寒都能做的非常好,林芸希感觉自己好像一下子退居到二线了,这种感觉好也不好,不用操心劳累自然是好的,不过这么安逸一阵子还要再一个人撑起家顿时就感觉不好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放到她这里也是通用的。

以前林芸希感觉她把家里的事情安排的已经算不错了,不过现在看来其实不然,比如方静,之前她也是精心的让方静养伤,但是那时候也只能是养伤,现在方岁寒在家方静还有那两个孩子情绪恢复的就特别的快,林芸希明白是方岁寒给她们带来了安全感,这是她不能给的。

那三个小的也变化也很大,以前自己能做到让他们每天都吃的好穿的暖然后情绪低落的时候给打打气,方岁寒回来以后这三个孩子比之前活泼了不少,经常看到他们跟方岁寒一起玩闹,三个孩子被方岁寒敲打着天天扎马步还有锻炼,身体比以前结实很多,怎么说呢,比以前更像是男孩了。

林芸希也明白男性和女性的教育对孩子的影响各不同,这不是她努力就能够做到的,但是还是有些小小的吃醋,明明这几个孩子以前都是围着她转的,现在像向日葵一样看着方岁寒,一时有些小感慨,就像对苏元柏的事情,她一直都是小心的观望着,然后再想对策,但是方岁寒就能用这个干脆的态度来面对,真是没法比。

到了家里,林靖遥和方安和俩人去做功课,方岁寒则是去厢房去找苏元柏,林芸希看着苏元柏和男人面对面坐着,方岁寒应该一开始并没有直接单刀直入,苏元柏的表情还是正常的,林芸希出神的看着那俩人,看到苏元柏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林芸希忍不住了,轻轻的敲了敲门,然后方岁寒起身开门,面容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林芸希心抖了抖,抓着方岁寒的手臂,转过脸用口型说道:“委婉点。”

方岁寒很是无语,这话还要怎么委婉啊,他媳妇对元柏太小心了,怎么说也是个半大的男子汉了又不是小姑娘,一起呆了这么久,还有什么好委婉的,不过天大地大大不过他媳妇,所以方岁寒尽量把脸上的表情放的柔和些,拉着林芸希做到一边,清了清嗓子还没开口就被林芸希捏了下手背阻止了。

方岁寒知趣的闭了嘴,看着脸色煞白嘴唇抿的紧紧的一脸倔强的苏元柏,林芸希弯身凑近他,轻声说道:“元柏,村里学堂的贺夫子说你资质好,是块读书的好材料,虽然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种地也罢经商也罢都能糊口,但是我们不想你白白浪费你的才能,如果你想读书那就和靖遥和安和一起去学堂,如果你想要做别的我们也支持你。”

说完,林芸希又补了句,“你可以慢慢的想,没有关系。”虽然苏元柏比同龄的孩子还要懂事很多,但毕竟是孩子,林芸希不想逼迫他太紧。

听见林芸希的话,苏元柏的脸色倒是比刚才要好一些,抿了抿嘴,垂着长长的睫毛看着地面,半天没说话,他不开口,林芸希也催促,只是看着苏元柏已初具少年俊秀模样的侧脸。

以前夫子让学堂里的孩子们以“何为君明臣贤”为题写文章,当时应该是俩孩子跟苏元柏一起说过这个,不知道为什么一向不爱提笔的苏元柏也写了一篇,安和也带过去给夫子看,贺夫子读了以后大吃一惊,当天就来到方家想要见见苏元柏,不过当时那孩子跟方妙一起上山就错过了,听说苏元柏只有*岁时,贺夫子大呼厉害,这么小的年纪就能写出这么有见地的文章,有朝一日必能成大材。

他当时给的评论是小靖遥聪慧有余不够变通,方安和稳重有余不够灵活,苏元柏是才华见识有余有些锋芒毕露,但是年轻嘛可以理解,总之苏元柏就是一块已经可以发出光辉的明珠,只需要好好的擦拭一下,贺夫子给苏元柏的评价非常的高,不过后来再得知自己写的东西被方安和拿给别人看后苏元柏很是不高兴了几天,虽然后来俩人和好了,但是苏元柏却很少去书房,林芸希心想找个合适的时机跟他谈谈,结果各种事情耽误一直拖到现在,她也觉得现在是时候应该好好的跟他谈谈心了。

家里三个男孩中苏元柏的身体最差些,所以方岁寒对他的锻炼也是最严格的,每天都比方安和还有林靖遥多蹲一刻钟的马步,不管多苦多累都咬着牙忍着从来不喊痛,有一次站抽筋的歪倒了爬起来还要继续被方岁寒给拎回屋擦药油,从那以后方岁寒对这个外柔内刚的孩子就上了心,苏元柏这孩子虽然生的样貌像女孩但是太要强,而且还是那种拼起来不要命的要强,凡事过头都不好,过刚易折。

两大一小三个人静静的坐了好久,屋子里静的连外面的虫子叫声都能听的一清二楚,看着苏元柏垂下的脖子和手掌扶在膝盖上露出的青色的血管,林芸希突然发现,不过短短半年的时间,苏元柏长大了不少,当初那个小小的倒在雪里的少年现在手掌都能赶上她的大了,这让林芸希不由得有些恍惚。

“小姑,小姑父,我也不是讨厌上学堂,而是感觉读书没有用,读万卷书懂得无数的道理最后也抵不过有些人红口白牙的诬陷,多负有盛名的人也难逃强加在身上的莫须有的罪名。”苏元柏小声的说道,声音很坚定,脸慢慢的抬起来,出乎林芸希的意料,他竟然没有哭。

经过大半年的休养,小孩脸型从柔和变得有些青涩的硬朗,长的越发的俊美,寒星一般的眼睛,两道弯眉如漆一点,真正的面如冠玉,不过脸上却有难掩的悲哀之色,看着就让人感觉心生怜惜。

听见苏元柏的话,林芸希有些摸不上去头脑,发洪水是天灾*怎么从苏元柏的口中听出了别样的怨恨,是她的错觉吗?

方岁寒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虽然他媳妇跟他简单的说了苏元柏的身世,但是他却一直心有疑惑,苏元柏身上的那种书卷气和正气实在太明显,商家之子很难会被养成这样,现在一听果然另有隐情。

开了个头,话就好说多了,苏元柏抬头看着林芸希和方岁寒,脸上露出些异样的表情,顿了顿开口说道:“小姑,小姑父,我之前对你们说了谎,其实我父母并非是死于洪水之中。”说到这小孩语气有些急切,可能是怕俩人生气,表情有些忐忑,瞧着林芸希微笑着望过来好像鼓励他一般,咬了咬下唇又继续道:“小姑,小姑父,其实我姓元名柏,苏是我母亲的姓氏,我之所以更名换姓隐瞒身世是因为不想你们救了我还反被我连累,我、我其实是徐州宣王最小的儿子,去年春天被抄家家人全部流放,只有我有幸逃过此劫……”

即便是过了一年多,他现在还能清晰的回忆起那冲天的火光和哀求声,一夜之间他的家付之一炬,他爹一身是血,娘亲扒开他的手一脸决然的让他离开,有人带着他辗转了好多地方,然后遇到洪水,那侍卫为了救他落水,他活了下来,但是却比死还要痛苦,清醒的时候他想他的家和爹娘,睡觉的时候他没完没了的做噩梦,在饿昏过去以后落入了人牙子的人里,然后他遇到了林芸希,看到跟他娘一样的笑容,他才慢慢的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