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林岫提示您:看后求收藏(范秘书小说fanmishu.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由于这几年天灾人祸不断,朝政丨腐败,大周境内爆发流民起事已不是稀罕事,不过此前都是小规模,真正能成事的,也只有董坚。

董坚此前在东南以白衣教的名号起事,短短时间就集合了各地流民,一度险些拿下两京。但在洛阳被裴椹击溃后,由于各路义军想法不同,本就不是铁板一块,加上内部夺权,迅速又四分五裂。

分裂后的流民义军主要分成两派,一派往东和北,如今盘桓在冀州、青州一带。另一派继续追随董坚,回到东南以及荆襄南部一带。

董坚起事时年岁已大,在长安、洛阳接连被击溃,又经历义军内部倾轧夺权,最终分裂后,明显大受打击,刚逃到南边,就大病一场,因此被部下范恩寻机杀害。

如果说董坚算得上是一方枭雄的话,那杀了他上位的范恩就和西南义军的蔡澍一样,短视且浅见。

李玹派人去商讨结盟之事时,范恩当场直言不讳:“结盟自然不成问题,不过我欲称帝,也希望你们能支持。若西南义军支持,日后你们那位太子要称帝,我定也送上贺礼。或者我们两家共同称帝,相互结盟,岂不是美事一桩?”

李玹派去的使者听后,当时脸色就不太好。

李玹听完使者回报,也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带着人回来了。

西南义军以大周正统名义起事,若同意这样的说辞,岂不是认同大周与范恩一部各自为国,就此分裂?

就是金陵的梁王和如今已成傀儡的老皇帝,当初都不敢承认被胡人夺去的北地从此不是大周的。

李玹以大周太祖正统一脉的名义起事,若为一时安稳,反承认他人为帝,只怕会成为天下笑柄,日后更无颜讨伐金陵那对父子。

何况此前想与这支流民结盟,主要是看重董坚也是一方枭雄,有头脑,有胆识。然而如今范恩上位,目光短浅,匆匆要称帝,只会成为出头的椽子,最先遭到讨伐。南部这支流民义军,恐怕将不长久了。

好在李玹此前到西南时,已迅速稳定之前有些人心不稳的诸部族,并抽调数支兵,又沿途招兵,押运粮草往府城回了。

只是回来途中,他又得知一个消息,荆襄的薄胤见南部的流民已不足为虑,北边皇帝又被囚,各地纷纷自立,也想趁乱分一杯羹,打算攻打他们西南义军,夺取梁州和益州。

收到父亲派人急送来的消息,李禅秀立刻在府城召集众人,紧急议事。

对于薄胤忽然要攻打他们,李禅秀十分能明白对方的目的。此前负责对付他们西南义军的人是北边的裴椹,而东边的薄胤南有流民掣肘,如果当时向西攻打他们,白白损耗自己不说,功劳还要跟裴椹分。关键是打下梁州后,又不能给他,他还极有可能被南边的董坚钻空子。

如今董坚已死,裴椹又去了长安,没人再跟他抢,一旦他拿下梁州和益州,北可夺长安,向东,也可顺江而下,到金陵去争一争。

但对李禅秀他们来说,情况却忽然危急了。荆襄的薄胤这些年一直韬光养晦,实力不弱。

梦中新帝李桢派兵围剿西南义军时,薄胤就是主力,一举击溃了当时带兵分裂出去的蔡澍,之后又乘胜追击,拿下梁州,直逼益州,把残余义军逼进了深山老林里。直到一年后李禅秀到了西南,薄胤又跑去金陵争权,情况才有所好转。

当然,眼下义军没有被蔡澍分裂,情况自然比梦中强许多。

但他们往西北要防胡人,往东南,跟范恩没谈拢,也需防着……各处都需用兵,也幸亏李玹刚去安定了西南,北边的裴椹又暂时与他们休兵,否则简直四面环敌。

可即便如此,东边薄胤的强大,也不是他们一时能抗衡的。

郡守府内,一听薄胤要来攻打他们,在场将领、文士不由都神情凝重。

众人提了不少意见,但往往不等李禅秀开口,就先被其他人又否定。

半晌,李玹的一个谋士文松泉迟疑开口:“敢问小殿下,主上何时回来,可……可有带回足够的兵马和粮草?”

李禅秀看他一眼,道:“父亲带了五万兵,正在回来路上,除了西南各部族出兵一万,我们原本驻守西南的兵力抽调两万,还有两万是沿途招纳,尚需训练,才可上战场。”

话落,在场众人又沉默,心知这些兵战斗力如何先不说,光往秦州派一些,就不剩多少。可秦州也不能不顾,不然胡人打来,同样危急。

就在众人都不语时,李禅秀再度开口,看似询问:“我欲招揽北边的裴椹,大家觉得如何?”

在场众人一听,顿时愣住,仿佛不敢相信。

半晌,文松泉喃喃:“这……自然是极好的,可……”您说的真是招揽,而不是联合、结盟?

况且世人都知,裴椹是铁杆的梁王党,与如今已经在金陵称帝的梁王父子关系甚笃,怎可能背叛?

何况他们义军实力薄弱,招揽的话,用什么吸引裴椹来?

尤其听说裴椹这个人,为人性冷,刚毅果决,酒色财帛不能动其心,他们义军又能拿出什么,去让裴椹心动?

众人一时犹疑,议论纷纷,只说这办法好虽好,但只怕难以成功。

李禅秀这时清了清喉咙,道:“薄胤敢打我们,不过是觉得裴椹已到长安,不会来与他争。如果我们能招揽裴椹,长安和梁州便连为一体,薄胤或许不敢轻举妄动。便是动了,我们也能招架。另外我在西北时,曾与裴椹是旧识,可亲自去劝说他。”

顿了顿,又道:“形势如此,何妨一试,万一能成呢?”

话落,坐在众将末尾的伊浔没忍住,悄悄看他一眼。

李禅秀:“……”

他轻咳一声,转开目光,当没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