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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招揽裴椹的好处远不止这些。裴椹并非只在长安和梁州有十万兵,他真正的根基在并州。除了并州,雍州的张大人也与他关系匪浅。届时还可借裴椹的关系,再去招纳张大人。
所以,得裴椹,相当于得雍、并两州和长安。到时向西可驱逐胡人,夺回凉州和秦州,向东也可攻打占据洛阳的胡人,以及司州的朱友君,待北方一统,就可南下取荆襄,水师再从荆襄顺江而下,直取金陵……
自然,想法是美好的。要想计划能成行,最重要的是先招揽裴椹,以及夺回长安以西的秦州。
现在秦州有陆骘在攻打,至于裴椹,即便不能招揽,能联合也是好的。
之所以李禅秀动的是招揽心思,是因为梦中的裴椹从无称霸的心。他和陆骘一样,都只想收回北地,并且一直效忠朝廷,只可惜他效忠的不是明主。
梦中李禅秀没有那个实力去招揽对方,更因时局飘摇,很多事有心无力。而之前没招揽还是裴二的裴椹,也是因为自己前途渺茫,裴二在军中又蒸蒸日上,结识了所谓的权贵子弟“杨元”,留在军中明显比跟他一起走要强。
但现在,他想试一试。
虽然他和裴椹之前有过误会和欺骗,但好在已经说清。从前段时日裴椹给他来信看,对方好似也不介怀。
至于裴椹与梁王父子的交情……梦中裴椹确实一直效忠后来的新帝李桢,但裴椹是个明断是非、胸怀大义的人。
他和李桢固然少年时就结识,交情甚好。但如果自己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极力劝说他李桢不是明主,请他以天下百姓为重,另择良木,也……未尝不能说服他。
毕竟梦中裴椹没得选,当时天下只有李桢一个正统皇帝。但现在……他可以有其他选择。
李禅秀越想越觉得可以一试,尤其想到若真能成功,裴椹真的从此加入西南义军,心中甚至忍不住有些激动和期盼,分不清是高兴未来大业可成多一些,还是仅仅高兴裴椹这个人会来更多一些。
此刻他也无心分辨这些,眸光清湛微亮,在众人还商议、难以决断时,忽然抬手止住声音,道:“我意已决,就先这么做。”
下方议论声音顿时一静,接着有人迟疑道:“殿下,此事甚大,是否应该先请示主上?”
李禅秀略一思忖,道:“你说的对,那就写信跟父亲说一声,同时接触裴椹那边。”
方才开口的人:“……”属下的意思是先请示,再决断,不是两边同时进行啊,殿下您是不是太着急了?
李禅秀仿佛看出他的想法,道:“此事紧急,薄胤随时可能来攻,等父亲回来再决断,就太晚了。”
说罢直接抬手一挥,示意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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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那小娃子要联合裴椹?”
安兴县衙,蔡澍“砰”地一下把酒爵搁在桌案上,溅出几滴浊酒在手背,瞠圆了眼。
旁边谋士耿文勉道:“不是联合,是想招揽。”
“呵,笑话,凭他也能招揽到裴椹?裴椹能看上咱们西南义军啥?”蔡澍嗤笑。
但起身在厅中踱了几步,他又道:“不过这小娃子想的办法倒是不错,招揽裴椹,那岂不就得了长安?但裴椹不可能真被他招揽……”
自语了一会儿,忽然,他目光一亮,一屁股坐到耿文勉身旁,道:“你说,若我取裴椹代之,如何?”
耿文勉闻言一滞,表情难言。
蔡澍很快又道:“裴椹虽厉害,但他根基在并州。而且听说他如今大军在长安,只留三万军在汉水南岸,我可调五万兵马,灭他这三万人,得汉中,此后梁州尽在我手,看府城那父子俩还有何话可说。”
耿文勉还没说话,旁边一位新来不久的谋士张楚立刻道:“将军此计甚妙,得了梁州,我们再挥师北上,直取长安。到时裴椹其他大军远在并州,必来不及救,长安就是我们自己的,这不比那位小殿下的办法好?”
“不错不错,我正是这个意思。”蔡澍赞同道。
耿文勉憋了半晌,终于憋出一句:“将军万万不可,先不说我们已经跟裴椹暂时休战,忽然攻打他,是失信。夺汉中固然重要,但就算我们真打败那三万军,也未必能打下长安……”
“耿先生,您这是质疑将军的能力?”张楚忽然打断他道,“不说别的,就说起事以来,这梁州一半城池,是不是都是将军打下的?可如今呢,却把将军发配到小小安兴县。”
说着,他朝蔡澍深深一作揖,痛心道:“将军,我实在为您不平。”
这话说到蔡澍心坎了,自被安排到安兴县,他心中一直愤懑,整日喝闷酒。
此刻听了张楚的话,他当即道:“不错,那父子俩欺人太甚,我为义军立下汗马功劳,但他们此举,不就是想削弱我在义军中的影响?与其这样,不如自寻出路,壮大自身。”
耿文勉听了忙道:“我知将军近日苦闷,但若寻出路,其实……”
他顿了顿,提议:“府城那边想削弱您的影响,将您边缘化,既如此,不如投奔荆襄的薄胤,兴许在那能得重用。”
哪知蔡澍一听,立刻驳斥:“不行,我怎能屈居人下?何况我在义军居功甚伟,凭什么是我走?”
要知道,他最初的想法可是和司州的朱友君一样,把李玹当个傀儡,由他统领义军。哪知李玹来了后,立刻让军中不少人倒了过去,而他又因攻打府城不力,被越来越边缘化,再不做些什么,肉眼可见地以后就只能当个小小县城的守将了。
张楚也在旁边道:“不错,若将军打下长安,立下汗马功劳,义军中日后定然还是将军说了算,府城那边也无可奈何。即便一时打不下长安,但裴椹三万军已被我们消灭,义军没了别的选择,只能支持将军继续攻打长安,到时仍是将军说了算。”